刚吃完饭,蒲家众人一齐来到给程越送行。蒲寿宬面色平静,蒲寿庚两眼通红,蒲师斯与蒲均文俱是满脸戚容,疲惫不堪。
蒲师文刚被斩首,蒲家操办丧事正急,但不能不过来送程越。而且身上还不能有丧事的痕迹,以免程越看着不舒服。
程越和蔼地道:“多谢你们来送我,这次来多有劳烦,亏得你们照顾,家里的人对你们都赞不绝口。”
蒲寿庚心里在淌血,脸上却半分没有流露出来,深施一礼道:“大都督对属下多有回护,属下铭记于心,今后更当竭力报效,不负大都督法外施恩。”
程越含笑点头道:“你明白我的为难之处就好。这几天我也挨了不少骂,对我来说也是头一次,你们不要辜负我的苦心,我挨的骂也就值得了。”
蒲寿庚在心中疯狂大骂,一口牙险些咬碎,如果程越此时能看到他的脸,一定会很欢乐。
蒲寿宬见蒲寿庚气得说不出话,忙接口道:“大都督的恩德,蒲家上下,感激在心,日后蒲家若再有不法,甘受严惩!”
程越哈哈一笑,起身拍拍蒲寿宬的肩膀,道:“蒲家有你在,我才不担心。”
罗夫人进来禀报道:“大都督,外面已经准备妥当,可以随时启程。”
程越道:“好,我们走吧。”刚要迈步出去,又回头对蒲寿庚道:“哦,对了,我家里有些缺人,你用来下棋的三十二名女子这几天帮了我不少忙,我能不能借一下?”
蒲寿庚本就没指望程越会还给他,闻言忙从怀中掏出一叠卖身契,道:“大都督府中怎可缺人?那三十二个人属下就送给大都督,卖身契在这里,随大都督处置。”
程越从他手中接过卖身契,笑道:“多谢蒲大人,恭敬不如从命。”
蒲寿庚忙道:“不敢,不敢。”
程越向他一拱手,大步踏出门外,会合众女,到门口乘上马车。
一千两百护军护卫两侧,在泉州百姓的欢呼和不舍声中,奔往泉州码头。
码头人声鼎沸,泉州官吏再一次云集起来,这次为的是给大都督送行。那个讨人厌的福府知府王刚中也在其中,这几天他多次求见,都被石松拦住不许。石松连问都没问程越或罗夫人,在码头上迎接时,他就看得出程越对王刚中的厌恶。
程越一出现,一众官员即将他团团围住,口中的说词一个比一个感人至深,催人泪下,说得程越鸡皮疙瘩直起,好不容易才应付过去。
程越来时跟随的船不多,回去时却是军容壮盛。泉州的两万水军程越要了一万五千人,另有一千僧兵及大批海船都整装待发,从码头望去,海上尽是各色船帆,一望无边,蔚为壮观!
许汉青、许夫人、陈吊眼及夏璟等将领还有一万五千精兵自陆路向临安开拔。可惜脱脱接到程越的命令,令他整顿福建军备,不能随程越征讨日本。
另外,田真子等原先蒲寿庚的部将此次也与许汉青等一起北上,他们不敢多带人马,只带了自己手下亲兵合计两千人,带多了怕挤占人数,惹其他大将生气。
程越告别泉州文武百姓,重新登上金龙船。金龙船起锚出发,缓缓驶向大海。海上千帆林立,无数巨舟战船随之启程,排成整齐的巨型队列,跟在金龙船后面,场面壮观至极,引得众女欢呼不已。
完泽兴奋地在程越怀中跳脚,指着后面的船队欢笑道:“相公,你看哪,好多船!好多大船!”
程越抱着她笑道:“是啊,我知道,等我们出征日本的时候你再看,船更多,人更多!”
张淑芳道:“官人,我们回临安后立即出发么?”
程越道:“不用,可以休整几天。这些船要先到杭州湾,与我海军会合整训,补充武器粮草。这么多船,光是要整合起来分配好,让各船知道进退,对刘顺就是一项巨大的考验,所以没那么快。他这个海军司令,不做则已,一做惊人哪!”
阔阔伦感叹道:“你们男人真了不起,这么多人出去打仗,要操心的事太多了,更不要说还要取胜,你们怎么做到的?”
程越道:“军令如山,就是这样做到的。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所以才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之说。”
八八罕嘴角含笑,道:“你呢?像你这样的人,岂不是更难得?”
程越笑嘻嘻地道:“你们这样的美人才难得,我算得了什么。”
众妾皆掩口而笑。程越很喜欢与阔阔伦皇后和八八罕皇妃开玩笑,两位贵人偏偏不生他的气,好像还开心得很,真是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