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条时宗道:“我听刚才那位孙大人的意思,程越应该会放过贞时和师时。果真如此的话,未必没有可能顺便饶过你们,哪怕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我也要试一试。”
祝子顿时泪如雨下,痛哭道:“不要写,我与你一起死!”
北条时宗一转头,严厉地道:“贞时和师时还小,你们要努力地活下去!北条家的血脉不能断在我的手上!我们都死了,谁来保护他们两个孩子?!”
祝子闻言泣不成声,芳子也陪着她一起哭。她们最大的不舍当然是孩子,只要能活下去守护着贞时和师时,她们愿付出任何代价!
北条宗政默默地走到北条时宗旁边,写下另一封休书。其实他们两人心里很清楚,这两封休书不太可能派上什么用场,但若是程越有心放过祝子和芳子,有两封休书总比没有强一点。归根结底,程越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休书写完,放下笔,北条宗政刚要坐回去,北条时宗忽然拉住北条宗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北条宗政的身体一震,与北条时宗对视良久,方才重重点了点头。回过身去,忍不住走过去抱过师时,慈爱地在他的小脸儿亲了又亲,接着就轻声为师时唱起自己小时候的儿歌。这不是武士可以在大庭广众下做的事情,但北条宗政已经不在乎了。
众人静静地听着,北条时宗也把贞时抱进怀里,随北条宗政一起哼唱。凉子听得泪眼模糊——宗政这么大的时候,她可不就是唱着这首儿歌哄他入睡的么?
北条宗政并不想让师时睡着,唱完儿歌后,又陪他做起了游戏,北条时宗和贞时也加入其中,一时间,牢房里又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世间没有任何忧愁存在。
讃岐局望向北条时宗那对冰封的眼睛似乎也融化了些,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北条时辅,眼角同样噙满了眼泪。
孙胜夫过来送饭的时候,看到北条氏的人竟然在苦中作乐,所有的大人都在努力逗两个孩子笑,不禁也为之感动。
饭菜非常丰盛,孙胜夫还特地拿了些水果过来,令北条氏众人感激不已。
北条时宗对孙胜夫道:“请孙大人代我向镇南王殿下致谢。能在我之死前让我全家团聚,尤为感激。”
孙胜夫笑道:“好,我一定带到。不过说不定你能见到王爷,可以自己跟王爷讲。”转头看了讃岐局一眼,道:“讃岐局夫人,我刚听说一件事,对你来说,应该算好消息。”
讃岐局放下手中的筷子,施礼道:“请孙大人指点。”
孙胜夫道:“王爷进京都后,应天皇之邀住进了皇居,天皇还送给王爷一百名美女,其中一位,与夫人有莫大的关系。”
讃岐局惊喜地抬头道:“大人说的是雅子么?”
孙胜夫笑道:“我只知是夫人的女儿,并不知名子,原来叫雅子。”
讃岐局顿时喜极而泣!一来高兴雅子安然无恙,二来说不定能因此得以活下去!
孙胜夫道:“夫人押解进京都的事情皇居中已经知晓,料想雅子夫人也听说了。让王爷下令赦免夫人,对雅子夫人而言,我想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我今晚就住在旁边,有消息的话会马上告知夫人。”
讃岐局欣喜地道:“是,多谢孙大人!如能逃出生天,必不忘大人大恩。”
孙胜夫微微一笑,一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