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思八吃过午饭,便与胆巴等人在佛堂闲话,对大都,他势必有些依依不舍。
双耳尽失的桑哥一年来尽心服侍八思八,颇受重用,得以登堂入室,成为八思八在总制院的左膀右臂。只可惜桑哥再也不能到外面作威作福,一想起程越当初当众割下他双耳的狠辣,桑哥总是难免心惊胆战。
八思八聊得尽兴,刚要再添一碗酥油茶,外面已疾步如飞地进来一名在门口知客的喇嘛,神情紧张地走到八思八面前,伏地拜道:“启禀活佛,外面来了一大群汉人和尚,总数有五、六百人之多,带头的是一名自称大休正念的老和尚,手持一封檄文,要来对活佛下战书!”
八思八一怔,道:“什么战书?难道和尚要辩论么?”
喇嘛道:“正是,大休正念说,他所传的禅宗才是正宗的佛教,而我们乌斯藏的佛教俱是歪门邪道,要与活佛公开辩论!”
一旁的桑哥勃然大怒,开口大骂道:“哪里来的混账汉僧?总制院也是他们可以撒野的地方么?是不是以为镇南王在大都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国师在此,总制院还能被几个汉僧欺负么?”
八思八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急忙挥手制止了桑哥,沉声问道:“这个叫大休正念的老和尚来自哪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都附近没有这个人。”
喇嘛道:“国师说的是,此人确实不是大都附近的老和尚。我也问过他,但这个老和尚甚为狡猾,反问我何处的佛不是佛?我难以辩驳,又怕此人来历不凡,未敢造次,只得进来禀报。”
胆巴不禁怔道:“既然是外来的和尚,为何这般胆大妄为?哪有名声未显,便向国师挑战的道理?还是他有心借此扬名?”
八思八沉吟道:“没错,此事实在太过诡异。一个刚到大都的外来和尚,无根无底,居然能云集这么多和尚替他站脚助威,还来总制院挑战于我。如果不是大都各寺院的和尚全都发了疯,那内中就必有人蓄意指使!”
桑哥陡然一惊,只觉得被割去的双耳仿佛又疼了起来!大都敢于明着暗着与八思八作对的,除了镇南王程越,哪里还会有别人?
胆巴难以置信地道:“镇南王还有求于国师,不与国师交好也就罢了,竟然会在此时暗地里下手么?实在匪夷所思!”
八思八苦笑一声,道:“胆巴,你还是小看了程越。我是对他暂时有点用处,可那又如何呢?我能拒绝给他算成亲的日期么?就算他像上次在闹市公然杀了几千个喇嘛,我又能怎么办?拿刀跟他拼命么?”
胆巴目瞪口呆地道:“如果是这样,镇南王未免也……欺人太甚!”
八思八冷笑一声,道:“那个大休正念既然不是大都的和尚,就必定是镇南王从大宋或者是日本带回来的。镇南王如此处心积虑,步步进逼,还不就是为了想毁灭我红教么?”说着狠狠地一拳捶在蒲团上,咬牙切齿地道:“我真不明白,我红教哪里碍到他了?为何他非要置红教于死地不可?!”
八思八此言一出,众喇嘛全都闭口不言。其实他们每个人都知道答案,就是因为喇嘛祸国殃民,欺男霸女,残忍好淫,贪得无厌,从而惹恼了镇南王,程越才对喇嘛频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