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暴跳如雷:“桃师妹,我少年入道,一生专注,何来的儿子!”
“既不是你的儿子,你做什么非要护着他?”
“我——”
上仙一声轻咳,阻了大师兄的怒气,他立刻敛眉,躬身立正,一副等着被人削的乖觉模样。
“丹丘,昆仑有什么规矩,你身为执掌,不该不知。此人重伤同门在先,欲杀同门在后,若非我及时回来,此刻,桃夭已死。”
大师兄赶忙拱手作揖:“景之上仙说的是,少恒师弟犯下大错,理应受罚。可桃师妹到底活着,还请上仙念在桃师妹无碍的份上,从轻发落。”
哈?
她无碍?
敢情她刚才白吐了一口血吗?
“大师兄,什么叫我到底还活着,难不成你一心盼着我死吗?你说实话,这厮是不是为了你才非要杀我的?!”
“啊?”
“好啊,我知道了,他不是你正儿八经的儿子,他是你见不得人的私生子,所以你才不顾昆仑规矩,不管上仙颜面,非要保他性命!”
“桃师妹,你——你——你胡搅蛮缠。”大师兄被逼问得脸色通红。
“是我胡搅蛮缠,还是你徇私妄纵?!大师兄,你今日若不能做出一个公正公平的处置,你这昆仑执掌的位置,趁早让贤!”
“你——”
哼。有上仙在,她有什么好怕的?!
这会儿,那不可一世的李少恒回过神,约莫是琢磨出自己得罪了绝不能得罪的人,只见他忍着剧痛,扑通一声跪到上仙面前:“景之上仙,弟子知错,弟子不识桃师妹,不知她是上仙的身边人,是弟子眼拙。
可弟子确不是无缘无故地伤她,弟子是见她偷食金龙鱼,又和鸟妖为伍,便以为她是——,弟子知错!弟子知错!”
说罢,李少恒重重磕头,没多久,便磕得脑门一阵青红。
嚯,这厮求饶还不忘拖她下水,搞得她被打全是咎由自取?真是一坨垃圾!
但显然,她觉李少恒是垃圾,金龙鱼的主人大师兄并不这么想,他双手握拳,朝桃夭投来了杀人的目光。
桃夭头一抬,狠狠地瞪了回去。
不过是三条金龙鱼而已,便就是大师兄要问罪,也是岑夫子首当其冲。
正念叨着岑夫子,山坡下,岑夫子举着一条烤熟的金龙鱼,快步奔来:“小道友,我都告诉你了,这鱼端得珍贵,是我从丹丘哪里偷来的,你怎能浪——”
跑到一半的岑夫子堪堪停下,飞快地将金龙鱼藏于身后,然后挥手朝上仙和大师兄浅笑:“景之上仙,你回来了啊。”
不愧是夫子,掩耳盗铃的本事,已臻化境。
一刻钟后,偌大的山坡上,上仙一人立在古木下,面色无波无澜。一旁,岑夫子叹着气,不情不愿地替出的气比进的气少的李少恒治伤,而桃夭,则被大师兄一把拽出远处,说是要借一步说话。
桃夭拂开大师兄的手,嫌弃道:“师尊跟前,你同我拉拉扯扯,算怎么回事?”
大师兄呆,一时间全听不懂桃夭的言下之意:“什么?”
“我是说,男女授受不亲,我未嫁,你未婚,相处的时候,尤其是在人前,该注意影响。”
“……我什么年纪,你什么年纪,你想什么呢?”
桃夭正色:“年龄不是问题。”
大师兄骇然倒退,右手捂住前襟,用一种看登徒子的戒备眼神锁死桃夭:“我一心向道,对儿女私情没有任何遐想!”
“……”
桃夭甩甩手,决定不搭理这个弱智,也不瞧瞧自己生得什么模样,居然还想指望她这么一个美少女对他生出非分之想,简直了!
“桃夭,你站住!”
“哈?”
大师兄怒言:“我又差点叫你骗得忘了正题。桃夭,你可知道,我那三条金龙鱼,乃是八百年前从重泉深处抓来,当初为了抓到它们,我几乎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弄回昆仑,养了足足八百年,却叫你吃了!”
桃夭笑笑,不甚在意道:“哦,大师兄挺没用啊。”
“我——我没用,你居然好意思说我没用?!桃夭,若你有用,何至于叫一个少恒师弟打得差点小命不保?!”
桃夭收起笑脸,直视脸色青白的大师兄。
这是要和她大吵一架的意思?好啊,互相伤害而已,谁还怕谁?!
“哟,原来大师兄也瞧不上李少恒,可上仙要罚李少恒的时候,大师兄冲得比谁都快,我还真当大师兄白捡一个儿子了呢!”
“你——”
“大师兄不用急,要你真喜欢李少恒,一会儿我请岑夫子出面,为大师兄办一场认子大会,再请十万同门来为大师兄贺喜。”
“桃夭!”大师兄气到吼声破碎。
“叫什么叫,别以为只有你会叫,等我养好了伤,我再和你互叫个痛快。”
眼眸飙火的大师兄,终于受不了,无奈地长叹:“桃师妹,我不是狗,你也不是。”
“废话。”
“还有,就你这说话能气死人的本事,我约莫知道为何你和少恒师弟会闹到这般田地。”
这话什么意思?
是说她有错在先?活该找死?
桃夭立刻插腰,不客气地反驳:“大师兄,你侮辱李少恒可以,但你不能侮辱我。我这个人自来有格调,从来只挑最有本事的骂,像是李少恒这般的,我看不上。”
“……”
这是真话!更是她上辈子积赞出来的人生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