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族长的冷问,逼得桃七面色通红,然而桃族长看也不看桃七,挑了一个位置,便随便坐了下去,其余几个桃家长老,有样学样,也各自入座,独留桃七一人立在中央,进退两难。
桃七闭了闭眼,强压下委屈,如今的他,学不来那些个长老,当甩手掌柜,毕竟他曾当面应下上仙。
“回桃仙尊,你的父亲和兄长因为犯下大错,正被关在地牢。”
桃夭点点头,再问:“敢问桃七长老,他们犯下何错?”
“呵。”一个跷着二郎腿,仿佛市井混子的长老拱拱鼻子,不轻不重地冷哼,“他们犯下何罪,有些人又何必明知故问?”
话音刚落,几个桃家长老便笑作一团。
桃夭抬手便抓住陆离的佩剑,对着桃家地砖一阵猛敲,三下之后,青砖崩裂,桃家人笑意骤收,不敢置信地瞪着桃夭。
她没本事锤人,难道还本事捶砖?!
桃夭冷笑:“谁耐烦和你们明知故问,本尊既说不知道,便是不知道,若桃家人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便立刻放人!”
她脾气本就不好,但难得显露,一直以来因为底气不够,由不得她坏脾气,但对这些明显软硬不吃的桃家人,她没必要委屈自己。
只怕她好脾气了,便立刻叫人从这高高在上的椅凳上拽下来。
跷二郎腿的长老噌地跳起:“桃仙尊好大的脾气!”
“谬赞。”
“……”眼看这人要怒,桃七长老冲上去,“二哥息怒,息怒。”
“哼。”
“还请二哥好好坐下,此间的事,不如交给我来办?”
桃二冷冷睨桃七:“老七,交给你办不是问题,但你最好记得,你姓得是桃家的桃,不是昆仑山的桃。”
“是是是。”
待桃二坐下,桃七才笑眯眯地冲桃夭拱手:“桃仙尊要桃家放人,照理桃家不该不放。只是,桃家是个大家族,若犯了错的人,有人说情便可放,那桃家还怎么立于人间?”
果然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一朝以退为进,玩得贼溜。
“那依桃七长老的意思,又该如何呢?”
“桃仙尊,有道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只要仙尊能证明他们没错,那桃家立刻放人,绝无虚言。”
桃夭似笑非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毕竟桃七的话还没说完。
桃七也不在意桃夭说不说话,他自管接着说道:“可若是桃仙尊不能为他们脱罪,那么请恕桃家坚持,不能放人。”
“本尊不能证明,本尊只能说,他们无辜。”
“……”
将将坐下的桃二又一次暴怒地跳起:“桃仙尊,你莫要搞错了,他们之所以被关入地牢,全是因为你私闯桃家禁地,偷走桃家禁物!既桃仙尊要桃家放人,那便束手就擒,自觉走进地牢,也省得叫你的母亲和兄长代为受过!”
桃夭缓缓摇头,只给了四个字:“子虚乌有。”
“你——”桃二气的一脚踏碎了两块青砖,“桃仙尊,桃家说你私闯禁地乃是人证物证俱全,不存在污蔑构陷,便是你父亲也承认,你曾多次前往禁地。”
地砖被踏碎,她觉得挺好,但她家老父是不是真承认过她爱跑禁地,却是死无对证。
“桃——”
身侧,她家二憨哥面色一急,飞快跳出来驳斥:“桃二长老,就算小幺儿常往禁地,也不能证明是她偷走了桃家禁物。”
得,死无对证变成了当堂戳破。若此刻桃夭手里有胶带,定会毫不犹豫地封住二憨哥的嘴。
这时,桃七微微一笑:“桃仙尊曾多次出入禁地一事,二郎肯认便好。”
“……”
桃七再道:“禁物有失,乃是了不得的大事,桃家自是要查明原委,寻回禁物。然,桃仙尊的父母和阿兄却恶意阻拦,这才逼得桃家人出此下策,将人暂时关进了地牢。”
“一派胡言!”桃家二哥怒而抬手,“桃七长老,你怎么乱说,我阿爹是因为阻拦你们查明原委才死的吗?
桃家怀疑小幺儿偷走禁物,阿爹不仅没拦,还说让族长宽限几日,待他亲自追回小幺儿,再到族长面前好好说话。”
静默的桃族长忽而厉眼一瞪,抬手拍碎一张椅凳:“二郎,入昆仑仙境,拜入景之上仙门下的人,是你的妹妹,不是你。你既还是桃家人,便该遵守桃家的规矩,知尊卑,否则,我立刻命人将你关入地牢!”
“……”
桃族长俨然是对桃家二哥起了杀心,可她这个二愣子二哥居然不察桃家人的杀心,撩开膀子还要再说话。
桃夭急伸手,按住桃家二哥:“二哥,稍安毋躁。”
桃家二哥听也不听,推开桃夭,还待和桃家人眼红鼻子粗,桃夭手快,揪住桃家二哥衣袖,声色沉沉道:“二哥,师尊说过,让我好好说话。”
“哈?”桃家二哥怒而返身,冲桃夭尖叫:“好好说话?你看他们像是要和你好好说话吗?要他们能肯,阿爹怎么能死?阿娘又怎么被打得半死?大哥何至于还关在地牢?
桃幺,阿娘和大哥正在受苦,你怎么还有工夫和桃家人慢慢掰扯?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他们是死是活?!”
她若不在乎,何至于要冒着生命危险下山来桃家?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桃夭手里不松,面色却忍不住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