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走几步路,离目的地还远得很……”
押阵金丹指着姬兴德所布光线方位,回道:“情势已然稳住,你这圆阵可边转边前进,慢些就是了。无重大危机就贸然呼唤援军,可谓怯阵,你楚秦面子上难看,我回去也要担干系……”
顾叹早料他不肯,转而求道:“那就罢了。但是这魔修之狡诈出人意料,还请马上将此间情势回报,并附上伤亡情况,至于援与不援,我们不提,就让那边定夺好了。”
“嗯,也好,其实南宫家最好一开始就随在你家之后……”押阵金丹自无不可,随手布下个临时小法阵,冲里面呢喃几声,一道光随即从法阵内飞出,往回去了。
“但是你家也不能停留太久。”发完消息,大周书院押阵金丹又催促道。
“两个时辰吧,阵型还得磨合。”顾叹只能尽可能拖延。
那押阵金丹一听急了,“半个时辰最多了!你值当稳住了,拖着不动就安全了?我告诉你,尽快摆脱纠缠完成任务,早一刻消灭魔物才能真正安全!”
顾叹无法,只得又亲自下去调度,半个时辰后,楚秦圆阵一边绕着中军转动,一边再次顶着无数魔物缓缓前行。
漆山岛外,姬兴德人已去了前山,在场元婴只剩南宫止一人。
齐休拿到战损回报,瞳孔一缩。
“齐掌门如何看?”南宫止反做关切形色,道:“你久为红裳谋划,你说,我部是否应当立刻支援呢?”
齐休抱拳拱手,笑道:“前辈太看得起我齐某人了,军机大事,哪有我给您出主意的道理。”
南宫止盯着他谈笑如常的脸,三息过后,才扭回头,“既如此,那等等罢。”
“是。”
齐休再一拱手,便垂手退后,眼观鼻,鼻观心,动也不动。
“呵呵。”
南宫止暗中又观察了一阵子,还真看不出齐休显出任何异状,心中略烦闷,“既如此,我先回舱歇息歇息。”回到飞梭内自家静室,传音招来位附庸家族的金丹老修,叹气道:“看不出这齐休忒也忠心,故意做出一副硬气样子给我看,秦长风和多罗森两个呆子也拎不清!这还还真难倒我了,你对白山熟,所说罢。”
那老修笑道:“老祖您高高在上,对那些蝼蚁自然不上心,这楚秦盟里附庸众多,怎可能一条心?楚秦门里金丹修士十分团结,但下面人绝非铁板一块,只是筑基、练气什么的,我们南宫家去接触,未免有些……呵呵,有些失了身份……”
“追女人就不要顾什么身份了……”
南宫止不耐烦地打断道:“你跟我细细说说。”
不提这边两人重新谋划,那边楚秦圆阵往前行进,魔物依旧围攻不止,中间又翻出许多花样,都被顾叹领军一一化解,尸魔、魔鲨还有那欲魔这老三样自然纠缠一路。
倒是再没遇见那诡异的大头怪物。
轮到敢、祁两家合做的一处的联队,圆阵运转得越来越流畅,轮换顺利完成。
就在此时,魔物们突然陷入疯狂的躁动,一只只尸魔仰天长啸,碧绿双目化作赤红。
“这是……”
“变异?”顾叹心中升起道不好的预感。
很快,这些尸魔似乎从魔海里汲取了什么东西,不光双目,黑色裹体魔烟亦渐渐崩解,内里透出暗红的熔岩火光。
“小心他们自爆!”大周书院押阵金丹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声提醒。
他话音刚落,尸魔们挤得严严实实狂奔过来,‘嘭!嘭!’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连番响起,把人耳朵都要震聋。
一面熔岩之墙、爆炸之墙随后完全在祁、敢联军正面展开,阵外魔海立时空出一片,滚滚火狱取而代之。
正道浩然的阵法光辉,面对吞噬一切的炙热岩流也只能黯然失色,灵力流逝速度成倍增加,
祁、敢联军阵中持幡修士立即倒扑数人!
“虢豹,带人去支援!”顾叹连忙下令。
但是一切都晚了,再度栽倒数人后,祁家低阶修士突然有人崩溃,丢掉手中阵幡,发足往后狂奔,祁家家主举起飞剑要砍,却见是自家疼爱的直系后辈,一时舍不得下手,正犹豫间就有了二个,第三个……
甚少上阵的后队没有炸营,乌合之众的沙诺所部没有炸营,反倒是平常不上不下温吞吞的祁家炸营了。
火狱覆压下,祁敢联军防御罩正中先透出一个黑色小点,边缘还有点点火星,刺鼻的硫磺气味钻入每个人的鼻孔。
祁家家主手提飞剑呆立当场,面色煞白。
‘呼’,阵中忽起微风,将他道袍下摆吹得轻轻拂动。
他看到剩下来的低阶修士成片栽倒,敢家家主正气得眦目欲裂,冲自己怒骂着什么,但一点儿都听不见。还有许多族中子弟不敢跟自己对视,丢下阵幡值守,只顾埋头逃命。
死一般的寂静,一切声音都已传不出了。
十息之后,防御护罩整个被掀开,熔岩烈火瞬间灌入,填满。
楚秦圆阵顿时像是被剥了瓣果肉的橘子,凭空缺了一块。
数百人里,逃出来的不及一半。
虢豹冲到半路,突然跪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伴兽豹子刚还活蹦乱跳跑在前面,现在却已在祁敢阵中被烧化了。
“不要慌!邻近军阵不得妄动,中军随我前出填补!”
见此惨状,顾叹差点失态,但很快稳住心神,立刻着手扭转局面。
大周书院押阵金丹二话不说,再次布下传讯法阵,直接发出求救讯息。
岛外飞梭上,齐休将信交还南宫止,面无表情。
“看样子我该早派人去的。”
南宫止笑笑,不再管齐休,回身朝自家军阵一招手,朗声命道:“尔等出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