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过盯着画像端详良久,无崖子笑道:“这画中女子,你便不用想了!以她的年纪,做你重慈都已是绰绰有余。”
杨过不禁追问道:“师兄,这画中的女子不知是何人?”
无崖子刚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却又是怔住,过了许久才道:“她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杨过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却莫名的松了口气,又再次问道:“那这位女子可有后人留存于世?”
无崖子语气肯定道:“没有!似她这般一心求道之人,又岂会留恋于世俗情爱,只怕……只怕……”
说到后面,他便没有再说下去。
不待杨过继续发问,无崖子便全身虚脱般的俯下身去,双手撑地,他抬头看向虚竹道:“你……你过来!”
虚竹立时迎上前去。
无崖子一把抓着他的肩膀,好似随时都要断气般,十分虚弱道:“我七十余年的修练已尽数传付于你,今日天年已尽,孩子,你肯不肯叫我一声‘师父’?”
虚竹顿时无比纠结起来,看着对方期盼的目光,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
“咳咳…咳…孩子,你终究不肯叫我一声师父么?”
无崖子抓住他肩膀的手不由紧了紧,忍不住又问道。
但说这句话时,他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形如枯槁。
虚竹见他目光中祈求哀怜的神色,心肠一软,终是将“师父”二字脱口而出。
无崖子面色大喜道:“好……好!你就是我的第三个弟子,从今往后,你要尽心尽力的辅佐你这位小师叔,好好将我逍遥派传承下去。”
不等虚竹答应,他便看向杨过道:“师弟,我这徒儿便……便交给你了,他若能收心,那当是极好,极好……”
无崖子越说声音越轻,说到第二个“极好”两字时,已是声若游丝,几不可闻,突然间仰头大笑一声甫毕,缓缓闭上了眼睛,头颅微微垂下,定在了原地就此不动。
苏星河脸色大变,连忙上前将师父扶起,右手颤颤巍巍的伸出探他鼻息,随后如电震般的猛然缩回,发现无崖子已然气绝。
他忍不住的悲呼一声,跪地给师父连磕了九个响头,一时间悲怆不已,老泪纵横。
杨过亦是唏嘘长叹一声,拱手深深一揖道:“恭送师兄!”
虚竹和无崖子相处不到一个时辰,原说不上有什么情谊,但体内受了对方修练七十余年的功力,隐隐之间,似乎这老人对自己比什么人都更为亲近,也可以说,这老人的一部分已变作了自己,突然间悲从中来,也跟着放声大哭。
而此时屋外已有浓烟滚滚飘入屋中,杨过立时知道外面出了乱子,有人放火,当即让虚竹背着无崖子,一拳破开木屋,冲出了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