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韩令风和麦长风赶回了盟主府。两人一进入大厅,看到的就是韩知处的尸体。
韩令风瞳孔蓦然放大,看向站在大厅正中的孟传情三人,颤声问道:“我儿怎么了?”
三人对望一眼,庄伏楼坦诚答道:“我们杀了他。”
几人早已商议过了。韩知处死有余辜,杀他不为过,与其隐瞒真相,不如直接去面对韩令风。所以,他们将韩知处的尸体从井底搬来了大厅,并决定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你……说什么?”听到庄伏楼这样直白的回答,韩令风浑身一颤,看着地上的韩知处,一时间竟傻了。
麦长风快步走向韩知处,蹲下身,一手撕乱了他的衣衫。
韩知处死时上身是没穿衣服的,孟传情下去搬尸体时,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身上的血液早已干了。纵是如此,过多的血已将他的身体染成了红色,孟传情随意抓起床上的衣衫就套在了他身上。此时,衣衫退去,赫然看到胸前的两个血洞。
麦长风检查了尸体,抬起头,双眼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冷笑道:“几位好本事!”然后又对韩令风道:“残阳沥血穿胸而过,又被雄厚的掌力震碎筋骨,神仙也难逃一死。”
韩令风突然呕出一口鲜血,怒极反笑,“想不到我竟然引狼入室,好心请你们来我府中做客,你们却合伙害死我儿。”
劳桑心驳道:“韩知处修炼邪功,轻薄人命,死有余辜!你既然自封盟主,就该为武林造福,怎可不行正道,教出这等畜生儿子,祸害良家女子。”
“胡说!”韩令风喝道:“我儿何时修炼邪功了?”说话间突然发难,朝劳桑心挥出一掌。
劳桑心功力尚未复原,反应自然慢了许多,幸好孟传情眼明手快,拉了她一把。身后的红木桌椅被打中,应声碎裂。两人才刚刚定住脚,韩令风就袭来第二掌,孟传情正欲躲闪,却发现他这一掌根本就毫无力道。
三人诧异地望过去,都吃了一惊,只见麦长风站在韩令风身后,两根手指抵在他的后颈处,随即,韩令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明说了。”麦长风笑意盎然地看着愣在原地的三人,缓缓道:“三位联手害死知处,感觉吃力吗?”
“是两位。”劳桑心纠正道:“我没有参与。”
麦长风笑道:“不用急着推卸责任,事实上我并没有责怪你们,反而有点佩服各位,合作的如此天衣无缝,实在高明。”
“你究竟想说什么?”孟传情挑了挑眉,这人分明是话中有话,却又不肯点明。
麦长风看着孟传情,缓缓道:“知处的致命伤是两剑一掌,掌就不用说了,定是你打的。”又看向另外两人,“而剑,很明显就是两位手中的残阳沥血。我看过伤口了,两个剑洞伤口不一,但力道却相同。”
他指着韩知处左胸的伤口,道:“这个伤口较粗一点,此剑一定先被注满了雄厚的真气才刺出的。残阳沥血都是识主之剑,只有剑主才能为其注入真气,而劳天,你功力不足,所以这一剑一定是庄伏楼刺的。右边的伤口较细一点,说明剑没有被注入真气,但是力道却与左边的相同,由此可见,两柄剑都是同一个人刺出的。”
麦长风仅凭伤口就判断出这些,而且丝毫不差,让几人大感诧异。
劳桑心心生警惕,扬眉问道:“我只是借剑给庄伏楼一用,这也叫联手?”
“又不让你偿命,何必急于开脱呢?”麦长风盯着她,道:“事实上,在战斗中,你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灭绝神功岂是那么容易被破的,知处已练到了九重境界,全力施展,当世无几人能敌。锋利如残阳沥血,也不可能打破护体真气,唯一的方法,便是内攻。”
“所谓内攻,即为攻心。也就是说,在两剑一掌攻击知处时,还有一人正在施展攻心之术。这个人对灭绝神功非常了解,懂得把握时机,与另外两人合作的天衣无缝,所以知处才会败。”麦长风说到这里,伸手指向劳桑心,“这个人就是你,劳天。”
劳桑心暗暗心惊,想不到麦长风竟然如此高明,难怪领主要我防着他。见身旁的庄伏楼和孟传情都看着自己,她冷哼一声道:“我的确对灭绝神功有些了解,却不懂得什么攻心之术,麦先生恐怕是猜错了。”
麦长风不以为然,依旧分析道:“天下间,攻心之法唯有黯然销魂、芳魂依依以及慑心术三种。黯然销魂这种高级心法,只有神女传人才会,而慑心术也只有天魔教的人才会。姑娘跟这两者毫不沾边,那就有可能是来自于东方沧浪岛了。”他看着劳桑心,笑道:“芳魂依依并不是什么邪恶心法,姑娘又何必隐瞒呢?”
攻心之法,江湖上本有五家,但天魔神功以防御为主,只守不攻,自然被麦长风排除在外。而夜未央自创的化心和忘本,不曾流传于江湖,所以,麦长风并不知晓。因此,他也猜错了劳桑心的来历。
劳桑心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化心和忘本的存在。这心法是夜未央自创,是他的绝技,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一直不愿承认自己与其他两人联手,除了想做一名旁观者之外,绝大数的原因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世上还存在第四种攻心之法。既然麦长风猜测她是沧浪岛的人,那她何不认了,免得对方又去刨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