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传情和鄢商慈追上麦长风时,已是午时了。当时,他正在郊外面摊里吃面,见了这两人就如同看到了魔鬼一样,丢下碗筷拔腿就跑。
孟传情感到好笑,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可怕吧!而且,以他的本事,有必要这样躲自己吗?他当下便让鄢商慈在此等着,自己施展轻功追了上去,在一片山谷中喝住了麦长风。
“你这算什么意思?”孟传情不悦地质问道:“你答应过我,只要赢了韩令风,就帮我救商慈,难道要食言吗?”
麦长风缓缓回头,阴森一笑,“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救她。”
孟传情缓缓道:“我知道,因为你从来也不认为,我能够打败韩令风。尽管如此,我还是自愿往你挖好的坑里跳。只因我对你还抱有一丝的希望,但看如今形势,你我是不能和谈了?”
“你说的没错。”麦长风的眼神中带了一丝赞许,“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你的潜力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假以时日,你必定能成为江湖上的绝顶高手。”
孟传情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又听麦长风道:“你我心里都非常清楚,我们并没有完全信任对方,你甚至怕我毁约而让劳天一直盯着我。可惜,以她现在的功力根本就拦不住我。”
“那么你是认为我能拦住你了,所以,一见韩令风落败,就立马逃走。”孟传情只觉得可笑,恨声道:“你要知道,从一开始我就可以以武力制服你,让你救商慈,可我并没有这么做。因为我想让你心甘情愿地救她。”
麦长风冷笑,“小子,别说的那么好听!你心里非常清楚,普天之下,能够救她的只有我,你若以武力制服我,绝对是愚昧之举。”
“愚昧?”孟传情看着麦长风,突然笑了,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真实身份的?”
麦长风有些意外,诧异道:“你竟然猜到了?”见孟传情没有说话,他又道:“真是可怕,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些的?”
孟传情如实道:“在那十几个人出现在你身边围观时。”
麦长风道:“那个时候,你什么也做不了。”
“是的,我已经站在湖面了,没有退路。”孟传情感叹道:“你真是设了一盘好棋局,好的让我认栽的同时还不得不佩服你。”
“彼此彼此。”麦长风竟然笑了,“纵然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很聪明,但能在决斗前想到这一层,着实让我有些惊讶。孟凡尘有你这个儿子,实乃天幸。”
孟传情不解,“我实在不知自己在何处漏出了破绽?”
麦长风盯着孟传情,缓缓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与你父亲早就相识了,也深知他有几个孩子。虽然不曾见过你,但你的兄长和姐姐都是江湖上年轻男女所羡慕的翘楚。而且,武林庄的大小姐,也一直都是知处心头的白月光。”
孟传情明白了,在莫邪大会上,姐姐飞身接住他的那一刻,麦长风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这几天来,他竟然一直装作不知道。“可惜,韩令风他败了,你的棋局注定是盘残局。”
麦长风摇头,“是不是残局尚未可知呢,如今你站在我面前,证明这棋局还有救。我可以把我的残局变成你的死局,”他盯着孟传情,一字一句道:“那就是让你的心上人身上,永远留着那丑陋的伤疤。”
“麦长风!”孟传情被激怒了,“既然求你都不肯救她,那我只好做一次愚昧之人了。”
孟传情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牵着鼻子走。以他的本性,一旦豁出去,就什么也不顾了,所以他反击了。
麦长风的实力,孟传情并不清楚,但可以估算,绝不会低于韩令风。所以,他丝毫也不敢大意,第一招就运起了全部功力,一招孟凡尘亲传的“初见惊魂”,霸气尽无,只有柔情。
孟传情一直觉得,父亲取的这名字与招式本身并无关联,也许是这“魂”字,多写了右半边的“鬼”字,惊一惊天上的浮云还差不多吧!这样轻柔的招式并无多太的杀伤力,孟传情只是用来试招。
麦长风见孟传情一掌袭来,急忙向后退了几步,挥拳反击。他的拳中,劲风忽起,霸气侧露,这刚劲的一击倒让孟传情不敢硬接,一个旋身退回岩石之上。
孟传情尚未站稳,麦长风再次袭来,火红的掌印带动周围的气流,纷纷卷向他,伴随着麦长风的狂笑:“小子,今天就让你去见阎王。”十二重的灭绝神掌,一招必能置人于死地!
孟传情毫不惊慌,忽然提气,将全身功力聚于掌上,与此同时,他的周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气,蓦然形成一股光圈,尽数卷向麦长风。强劲的天魔杀气打散了灭绝神掌的功力,将后者震飞数步。
麦长风惊诧地看着对方,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喃喃道:“你不是人……”话未说完,孟传情再一掌袭来,这一掌毫无杀伤力,只为制服他。哪知麦长风似傻了般的动也不动,然后顺着孟传情的掌力慢慢向后飘去,最后跌落悬崖。
“麦长风!”孟传情一惊,急忙扑过去,一把拉住他,“你不能死!”
麦长风身子吊在半山崖,悠悠荡荡,一脸惨笑地看着他,“哈哈……小子,世上再无人能够救你的心上人,你就准备为情遗恨终生吧!”说完,他猛然一挣,身如孤雁,缓缓下坠。
“麦长风!”孟传情大叫一声,心随着他的身体一起沉了下去。
这一变故,将孟传情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他蹲在崖边,忍不住一拳捶在地上,低吼道:“可恶!”
“传情!”鄢商慈追了过来,见孟传情无比沮丧,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有些失落。但瞧见孟传情的手已捶的通红,鼻子一酸,急忙上前抓住,满是心疼,道:“传情,你别这样!我没事的,你别费心思救我了。”虽说心底也有些失望,但她更不愿孟传情为她烦心,伤害自己。
孟传情抬头,看着鄢商慈,道:“怎么会没事呢?有哪一个女人会愿意自己的身上留那样的伤疤,而且,就算死了,尸体腐烂,伤疤也会留在白骨之上,那是一种诅咒,商慈,我绝不会让你面临那样的结局。”
孟传情说得那样的坚定,鄢商慈却愣了愣,一句话脱口而出:“传情,你是不是嫌弃我?”
孟传情也愣了一下,显是没料到鄢商慈会说出那样的话,他苦笑道:“商慈,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这样问我,倒显得有些自卑。我一心救治你,只是希望你能够真正地开心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强颜欢笑。因为我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尤其是你,在我面前会更在乎。凡是你在乎的,我一定为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