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聂湮诀的动作,墙上的铁链缓缓回收,猛然紧缩。一股巨大的力量让弑神来不及反应就被拉向了墙壁,紧紧地贴在墙面上。铁链如蛹蛇一般在他身上缠绕几圈,然后便固定住了。弑神动了动身体,铁链也随之晃动。
聂湮诀看着弑神,道:“我知道你功力高深,这些铁链根本就奈不了你。但是我在铁链上做了手脚,它会侵蚀你的肌肉,嵌入你的体内,与你的筋骨同生。若是你强行挣断铁链,只会震断经脉而亡,落不了什么好处。”
弑神似是不相信,运功扯了扯铁链,一股钻心之痛让他额头冷汗直冒,此时才知聂湮诀的话不假。他眼神冷冽,看着聂湮诀,道:“想不到你竟忘恩负义,如此狠毒,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你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毫无威胁,倒是低估你了。但,你真的以为,商慈能够逃开这一切吗?”
“师公!”鄢商慈被这样的变故惊吓到了,起初见弑神被困,以为他能够逃开,此时,不由得睁大眼睛看着紧贴在墙上的人,只剩惊慌,“娘,你为什么这么对师公?你快放了他。”
聂湮诀搂着她的肩膀,道:“商慈,娘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娘想你做个平凡的姑娘,不想你一生都活在仇恨之中。”
弑神此时插口道:“商慈给他父亲报仇,是为尽孝道,有什么不对!你一心阻止她,可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笑臣?”
“报仇?不要再找什么借口了。”聂湮诀转脸看向弑神,“你只是同笑臣一样,无法舍弃自己的自尊心而已。楼教主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年,就算商慈学会了武功,又如何找他报仇?去杀了他的家人吗?他的家人又来杀我们吗?杀来杀去有什么意思?这些恩恩怨怨,会让商慈永无宁日。”
她顿了顿,又道:“如果真要报仇的话,以你之能,岂会杀不了楼教主,你只是不甘心而已。笑臣是你一手带大的,他的个性随你,我不能把商慈给你教养,学你们的陋习。我要她做一个大度善良的人,如她的名字一样。”
聂湮诀越说越激动,到后来几乎是掐着鄢商慈的肩膀。鄢商慈感觉有些疼,央求道:“娘,我好疼,你放开我。”
聂湮诀放开鄢商慈,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对她道:“来,吃了这个,听娘的话。”
鄢商慈不解,“这是什么?”
聂湮诀突然喝道:“问那么多做什么,让你吃你就吃!”感觉语气有些重,遂又轻声道:“娘是不会害你的。”
弑神瞧见了,神色一变,问道:“你要给她吃什么?”
“浮生散。”聂湮诀道:“一念浮生,一念浮尘,吃了这个,商慈就会忘却一切的旧事,从头开始。”望着鄢商慈,“从此以后,便只有你我两人。”说完,不顾鄢商慈的反抗,强行将药粉往她嘴里倒。
鄢商慈不停地摆着头,药粉洒了一地。聂湮诀有些生气了,威胁道:“快,吃了它!如果你不吃的话,以后就没有我这个娘了。”
鄢商慈安静了下来,问:“娘,如果我吃了,你会放了师公吗?”
聂湮诀道:“会,我会的。”
鄢商慈信了她的话,一口将药粉吞了下去。
弑神瞧见鄢商慈吞了药粉,大惊,急忙喊道:“商慈,她骗你的!快吐出来!”鄢商慈却愣愣地看着他,好似什么也没有听见。
聂湮诀心中欢喜,看向弑神,道:“没错,我骗她的,我不会放了你的。事实上,这个机关,我也不知道破解之法,你会被困在这里,直到死去。不过你放心,虽被困于此,但以你的本事,绝不至饿死。”
弑神怀抱最后一丝希望,道:“湮诀,如今我这般模样也奈不了你,我也认了。你不用带商慈离开,也不用逼她忘记过去,给她解药吧,让她自己选择人生。”
聂湮诀心已定,一只手紧紧地拉着鄢商慈的胳膊,道:“不,我太了解你了。如果我不趁现在离开的话,就永远也走不了了,你岂是那种轻易死心放手的人,同笑臣一样,不达目的不罢休。商慈她必须跟我走,离开这个地方,从此以后,她的心中不会再有仇恨。”说完,她拉着鄢商慈朝门外走去,“我们走,马车和包袱已经备好了。”
鄢商慈吃了浮生散,精神有些恍惚,此时也不知反抗,任由聂湮诀拉着往外走。
弑神瞧着两人离开,心中焦急,奈何无法脱身,气极之下,大吼一声,强劲的功力震动整个邪阴派。“来人!都死哪去了?”大声呼喊门下弟子。
聂湮诀回来的时候早将邪阴派的弟子下人支离了大堂,远在后院。弑神运功一喊,不少弟子听见,皆从后面跑了出来。
弑神眼睛通红,吩咐道:“你们去给我追!必要的时候,杀了那个女人,一定要把小姐给我安全带回来。”
弑神虽然被困,但气势不减,多年的威信摆在那里,众弟子也不敢不从,纷纷带着武器追了出去。
聂湮诀拉着鄢商慈上了马车,快马加鞭,顺着大路扬长而去。她虽是个弱女子,但驾起车来毫不逊色,马鞭挥舞的甚是激烈。白马奋力狂奔,一路颠簸,坐在马车里的鄢商慈是左摇右晃,没多久就失去了知觉。
醒过来时,身边围满了邪阴派的弟子。显然,聂湮诀马车驾得再快,也不敌众人策马狂奔。几人围着聂湮诀母女,倒也尊敬,“夫人,小姐,请跟我们回去吧。”
聂湮诀见已无路可逃,想了想,对众弟子道:“好,我跟你们回去。”
众弟子散开一条小道,让母女两人通过,几人在身后跟着,丝毫不敢放松。大约几里路程之后,行到了一条小径,旁边有一个湖,湖水清盈透澈。
聂湮诀拉着鄢商慈飞快地跑向湖边,“商慈,快跑!不要让他们追上。”
那一刻,鄢商慈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印象中,只有匆忙的脚步声和母亲回荡在她耳边的声音。
“商慈,现在的你,也许不懂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