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一路跟着白晴和风淮。
这两人顺着大道一直往前走,途中很少说话,基本上都是风淮在说,然后问一句,“你觉得呢?”白晴不冷不热地嗯一声,算作回答。风淮起初还兴致勃勃,瞧见白晴始终对自己不理不睬,脸上有些难看,索性就闭口不言了。
两人行过小径,最后来到一片山谷中。风淮看着自顾往前走的白晴,心中是越来越气,猛然停住脚步,冲白晴道:“白晴,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白晴转身看着他,淡淡道:“是我配不上你,我已是人妇,你何必苦苦纠缠?”
风淮不死心,道:“你是嫁过人,生过孩子,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是都想不起来了吗?还在意它干什么?”
白晴道:“你休再多言,我心中没有你的影子,你做再多都是徒然。”转身继续往前走。
“白晴!”风淮大喊一声,猛然冲向白晴,抓住她的胳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在崖底的树上救了你……”
白晴拂袖一挥,一掌打向风淮,将他震退了好几步。
风淮一脸惊恐地看着白晴:“你……怎么会武功?”
白晴冷眸如星,淡淡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救我只是偶然,我根本就不需要你保护,你拿着把剑装腔作势,显摆功夫,在我面前根本就是班门弄斧。我勉强留在你身边,不是要寻求你的保护,也不是对你有什么感情,而是,我想安度余生。你若是再对我纠缠不休,我就离开了。”
风淮的脸唰地白了,剑“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喃喃道:“我真是太蠢了……”愤恨地瞪了白晴一眼,拔腿跑了。
“风淮!”白晴没有叫住风淮,叹了口气,慢慢地朝前走了。
落花听着两人谈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姐姐活下来的原因。当初,她抱着孩子,被孟凡尘逼下了山崖,幸好掉落在树上,风淮在崖底看见了,救了她。
想着想着,落花心里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少点什么。
孩子?既然风淮救了姐姐,那孩子呢?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落花心里有些激动,赶紧跟上了白晴。
落花跟着白晴回到了她住的地方,那是山谷之下的一片翠绿山涧中,一座全竹搭建的青色房屋现于眼前。
这房屋搭建奇特,一条小河川流不息,河上有一座竹桥,过了竹桥,便是房间正厅。此时,正厅大门开着,依稀可见里面的摆设。大厅左侧房间屋顶有烟囱,应是厨房,厨房过去是一片菜园,种满了青菜。大厅右侧是一排房间,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门。
白晴越过溪河,踏上竹桥,直接进了正厅。
“白姑娘,你回来了?”屋里,一位青年男子正坐在桌边雕刻木雕,看见白晴,扭头打招呼。
白晴看了男子一眼,道:“风大哥,风淮回来了吗?”
“他刚回来,不知道怎么呢,气冲冲的。”
白晴叹了口气,转身出门,沿着走廊,走向大厅右侧的第三间房,关上房门。
落花跟着躲在房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透过门缝,瞧见白晴坐在床边,揭开了脸上的面纱。虽然是侧脸相对,只能看到半张脸,但就是这半张脸,却让他无比熟悉。心里不禁有些激动:果然没看错,真的是姐姐,听之前她和风淮的谈话,应该是失忆了,不知道此时与她相认,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落花正想着,白晴慢慢转过脸来,这时,他瞧见了另外半张脸,这一看,心中就隐隐生痛。难怪她会戴着面纱,原来那半张脸与自己一样,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了。
这还不算什么,更让落花震惊的是,白晴又扯掉了脖子上的纱巾。他看到白晴脖子上的那一大块伤疤,与脸上的伤疤一样,糜烂生疮。但是,仔细一看,她身上的伤疤却与自己有些不一样,似乎要浅一些。
落花心里虽然百般心疼,却没有勇气闯进去与姐姐相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晴拿起一瓶瓶药物往伤疤上涂抹。
姐姐涂的什么药?那药物管用吗?她的伤会治好吗?为什么我们姐弟二人要接受这样的惩罚?
不,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连环,让她治好姐姐。他绝不忍心看着姐姐与自己一样,这般自卑的活下去。
“姐姐,看来你住在这里应该没什么危险,等我找到了连环,再来看你。”落花在心底默许,见天色已不早,最后看了一眼白晴,飘然离去。
落花顺着原路返回,打算去和粟烈流火汇合,刚出山谷,听见前方有人喊救命。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趔趔趄趄地向落花这边跑来,身后有两个持刀的大汉紧追。落花本就心地善良,自然不会见死不救,顺道出手救了妇人和孩子。
“不知恩公可否留下姓名?”妇人对落花感激不尽,开口询问他的姓名。
落花眼角瞥了一眼妇人和她怀中的孩子,默不作声,大步向前走去。
妇人觉得这人有些奇怪,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这时,怀中的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急忙抱紧哄着,一边走一边低声安慰:“乖,别哭了,马上就能回家见到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