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又可以回到从前,她可以放心地、信任着这个孩子,被这个孩子孝敬着,她觉得无比的幸福。
尘封将近二十年的心,终是在这一刻,缓缓打开了。
这一刻,秋双心眼睛有些红润,她忍不住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落花。落花放下了以往超乎常人的戒备心,任由母亲抱着,那一刻,他感受到了真正的母爱,是在桑引言身上从来也没有感受到的母爱。
农牧夫看着母子两人拥在一起,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如果刚才那人就是衣笑臣的话,那前不久才冒出来,后来又销声匿迹的邪帝传人倒是说得通了,想来也是他搞的鬼。”
农牧夫的话将这两人分开,落花听后,问道:“邪帝传人?你们见过吗?”
农牧夫摇头,道:“仅露过一面,没人见过她的样子,江湖传言她用七夜明珠教训了孟凡尘一顿。”
落花心里微微诧异,他也听说过这个邪帝传人,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个邪帝传人,或许商姐姐会知道……”提到商羽落,他又想起了飞花,意外杀了商姐姐最亲的姐妹,也不知道商姐姐会不会记恨自己?
农牧夫也不再提邪帝传人,只是问落花:“那孟凡尘可是认出了你?会不会肆意宣传你的身份?”
落花点点头,“如果他就是昔日的衣笑臣,离开天魔教又是他亲手策划的话,那我的身份对他来说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应该已经知道我就是孟传情了,当不会四处宣扬。”
“昔日的孟传情,他千方百计地设计,让其身败名裂,可依然有很多人在帮着我。如今我这魔头的身份,已是武林众怒,身旁无人帮衬,岂非正是他所愿。如果我猜想不错,他应该会随众流一同对付我,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落花看向秋双心,“让父亲难堪,或者让母亲痛苦吧。这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自己难过,而是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受伤难过,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或许就是他报复父亲和母亲的方式吧。”
秋双心怔了怔,突然道:“我好后悔,当年为什么要给他机会,如果一开始就让他离开天魔教,或许往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我们一家也不至于会分别这么久。”
当年,原本楼仲丛让她护送衣笑臣离开天魔教,可她因为一时心软,为了开解衣笑臣,半途又带他折返了回去,没想到却更加深了他的恨意。她能够明白,正是当初那样的举动,才让衣笑臣对她的印象更深,对楼仲丛的恨更深,才导致天魔教走向了凋零。
“怎么呢?”落花听着不解,瞅了农牧夫一眼。
农牧夫见秋双心又自责起来,便岔开话题,问落花:“最近江湖上,你的敌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听说你最近屠了不少村,灭了不少门派,是怎么回事?”
“你相信这些是我做的吗?”落花问面前的人。
农牧夫盯着落花看了片刻,道:“真也好,假也好,你都已无法辩白。”
落花冷哼一声,道:“我不能总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必须要反击。”
“你想怎么做?”
“找到夜未央的老巢,端了它!”落花冷冽的声音,回荡在山林中。
农牧夫轻笑一声,问:“我以为你是追寻小神医而来的,竟是要寻那夜未央的老巢吗?怎么,不找小神医了?”
落花道:“连环已经失忆了,发生了一些意外,让她对我有些恨意,现在只怕难以接近她。让她跟着庄伏楼,倒也安全,等解决了夜未央,再想办法追回她。”
“既然不找小神医了,那我们就换条路吧。”农牧夫率先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师兄,去哪里?”秋双心在身后问。
农牧夫挥挥手,道:“夜未央的老巢可不再武陵镇,我们去寻他的老巢,也是时候把农儿带回来了。这个死丫头,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断了她跟夜未央的联系。”
落花神色一动,问:“你知道夜未央的老巢在哪里?”
农牧夫笑道:“小子,你得感谢我。这丫头跟着夜未央跑了,我为了寻回她,费了不少时间和功夫才打听到夜未央的住处。可惜,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追查到底,只知道他们糊涂堂的大致位置,似乎是位于骊山。”
落花快步跟上农牧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向身后的粟烈和流火二人,道:“你们不用再跟着我了,我放心不下连环,你二人去芳草阁附近看着她。那里有住处,你们知道的。”
“可是公子,我们也放心不下你……”粟烈有些犹豫。
落花道:“放心,此去夜未央的老巢,无论是斗智还是斗勇,我都不会处于下风。况且,还有母亲和农先生跟着,此行,必定安然无恙地归来,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丢下粟烈和流火,落花三人一行便往骊山而去。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徐徐而来,与落花三人擦肩而过,往武陵镇的方向而去。
落花听见马车里似乎传来了婴儿的笑声,心里不由得想起了姐姐和孩子。回头望了马车一眼,带着无尽的落寞,心想:待得江湖宁静,不如就和心中牵挂之人此去归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