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不够危险?”夜未央瞧着落花,心中不解。正想吩咐打鼓人开启最后一道机关,却见一个人影奔上了舞狮台。
霍春秋提着离人萧,渐渐逼近落花。他一边朝落花走过去,一边道:“三月初六,落花灭我霍府,杀害我娘及我妹妹共计十八条人命,此仇不共戴天!”
霍春秋冷冷的声音传到了落花的耳中。他望着那个变化颇多的少年,心中五味杂陈。起初霍府被灭的时候,他还在担心霍春秋,此时见他还活着,只觉得欣慰。尽管这个人误以为他是仇人,他依然很高兴。
霍春秋持起玉箫,人如飞雁一样朝落花扑了过去。
碧绿的玉箫中带着强烈的劲气,带着独特的招式,向落花刺了过去。落花步步后退,只退了几步便被铁链所绊,腰间的铁链毫无松动之际,他无法再退后半步,只得定住身形,迎接霍春秋的离人萧。
上等玉器打造的离人萧本身就带着真气,霍春秋运用的玉箫魂更是将真气发挥到了极致,落花不敢硬接,弯腰躲过这第一招。尚未起身,第二招已朝他双腿横扫而来。
与水连环胡乱的招式不同,霍春秋的招式猛烈迅速,落花身上多处受伤,反应迟钝,不出几招,已被离人萧打中多处。浑身的酸痛,让他身体更是提不起劲,瞧见霍春秋又一招猛烈的招式攻了过来,躲无可躲……
夏星辰在舞狮台下看着,瞧见落花被铁链所制,无法敌对霍春秋,心中起了怜悯之意。垂下的双手暗暗一动,撤下了机关。
落花感觉腰间的铁链如涌蛇一般缓缓游走,身体顿时松弛下来,心里有些吃惊。他未曾用力挣扎,为何铁链会松开?来不及多想,没了铁链的限制,一个翻身躲过了霍春秋的攻击。
机关的撤下,让夜未央也吃了一惊,还没有问夏星辰,她却先一步道:“他简直不是人,竟然挣断了铁链。”
夜未央眯着眼睛瞧了夏星辰一眼,心中有些纳闷:这落花会不会强的太离谱了?
夏星辰见夜未央没有怀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落花到底有没有杀人,她只知道,如今所宣布的宵华门、西华镇、临水村、霍府的罪行,都不是落花所为。这个一直在舞狮台上坚强地战斗着的男子,与她所认识的那个人是那般的相似,她不忍伤害。
希望这个顽强的战斗的人,能够一直站着,不会倒下去。那一刻,夏星辰这么想着。
落花依旧坚强地战斗着。
霍春秋的攻势越发的猛烈,没了铁链的缠身,落花应对起来依然有些困难。霍春秋的功夫不高,但玉箫魂耍的很是顺溜,让精疲力尽的落花找不到丝毫破绽之处。他不想再与霍春秋纠缠下去,似这样的连番车轮战,很快就会耗尽他的体力。他必须在体力耗尽之前救下粟烈和流火。
抬臂抵挡住这一招,离人萧重重地敲在了落花的胳膊上,只听得一声脆响,断了一根肋骨。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让落花能够正面迎对霍春秋,他抬眸看向霍春秋,眼中的蓝光隐隐闪现。
霍春秋看到落花的眼睛,不由得一愣,这双眼睛似有魔力一般,迫得人转不开身,似有无底洞一般被吸了进去。他这一失神的功夫,落花瞅准了时机,用牺牲一只胳膊为代价,得以近霍春秋的身,他一掌运功,打向霍春秋的肚子。
霍春秋被这一掌远远的抛了出去,或许是落花的力道不如之前,让他摔的距离并不远,倒在了舞台的另一边,他却也未能在第一时间爬起来。落花的那一掌打得他肚子一阵翻腾,心头难忍,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落花瞅准这个时机,转身跃向粟烈和流火。
粟烈和流火在落花被铁链缠身时就醒了过来,两人迷迷糊糊地看着落花为他们战斗着,心里既感动又担忧。这时,见落花过来营救他们,粟烈却突然大叫了一声,“公子小心!”
落花听了粟烈的声音,猛然转身,瞧见一把剑朝他刺了过来,伴随着一个清冷的声音:“落花,纳命来!”
农秋音的身影如蝶,忍不住心中的恨意,朝落花发起了攻击,连夜未央都没有拦住。落花来不及躲开,更无法反击,被刺中了腰际。面对农秋音,落花只有愧疚和自责,所以他甘愿受此一剑。
农秋音是个战斗过的人,从不吝啬于杀戮,一剑击中后,拔剑又战。她谨记夜未央的话,区区一剑,根本就要不了落花的命,所以她要给落花补上无数剑。
落花见农秋音杀红了眼,不敢再忍让。他了解农秋音的个性,这个姑娘天真却从不善良,对于伤害过她的人,一定会死命地去对付,这是因他死去的农牧夫亲自教导的。论狠,农秋音可以狠到让人不寒而栗。
落花不愿就这样死在她的剑下,所以反击了,可是,他早已精疲力尽,无力反击,尽管躲闪,身上依然被农秋音留下了无数伤口。瞧着对方的日月初尘剑法,剑花缭乱,落花再也支撑不下去,重重地跪在地上。
他,已无力再战,垂下的双手还在滴血……
随着落花的倒下,全场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生怕落花又站了起来。
农秋音站在落花的身前,手中的长剑还指着他,她冷冽的眼神望着跪在地上的人,似是在看一只蝼蚁。她想,只要这个人再动一下,她就再刺上一剑。
结果,落花只是双手微微的颤抖,证明他还活着,可是人再也没有站起来。
“打败他了!终于打败魔头了!”有人开始欢呼起来。
“快瞧瞧这魔头究竟长什么模样!”有人起哄。
农秋音抬起手中的剑,几个剑花一挽,撕碎了落花的帽子和蒙面布,一张丑陋的脸暴露在众人之前。
“啊!”农秋音被这张脸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苍白。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整张脸上,除了一双眼睛,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眉毛以上的地方都结着痂,头发上也是一块一块的痂,枯黄的头发也长在了痂里。眼睛以下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伤疤一直延伸到脖子上,看起来狰狞又恐怖。这样的伤疤任何人盯着看都会忍不住要呕吐。
农秋音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面色难看地走下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