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桑心、霍春秋、庄伏楼、流火四人跟踪那几名黑衣人,穿过两个岔口,一片小山林,错综复杂的路线,绕得他们都快晕了。
“他们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故意绕路?”霍春秋瞧见对方又上了一片山谷,问劳桑心。
劳桑心摇了摇头,也不确定。瞧见那几人已离开山谷,往一条山间小路而去,快速跟上。
突然,四人眼前一花,周围景色突变。“芳魂依依”悄然展现,四人来不及反应,转瞬间,便已身处热闹繁华的大街。
高深功力的“芳魂依依”,幻境似真似假,让人无法判别。四人身处同一幻境中,看到的却仿佛不一样,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另一头,冉必之和粟烈被押着穿过山间小道,又下山走了几段路。大概十几米后,一座伟岸的庄园现于眼前。庄园四周仙气缭绕,好似天上人家。几人穿过荷花桥梁,被带进庄园一处大厅之内。
“夫人,有一批人上岛了,我们抓到两个人。”押着冉必之的黑衣人朝大厅里面道。
大厅里隔了一排黑色纱帘,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什么人如此大胆?”随着她的话落音,一只白皙的手掀开纱帘。
洛知心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纱,来到冉必之两人面前,问道:“你们是怎么来这岛上的?”
冉必之没有说话,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跟夏星辰一样,喜欢穿黑衣服的女人,不是美,就是酷。不过既然被人叫夫人,想来也有三四十了吧。
见冉必之没有说话,洛知心又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说!你们来岛上干什么?”
冉必之依旧笑着不说话,那名押着他的黑衣人将刀一横,“夫人问你话呢?说!”
冉必之忍住心底的冲动,将头一偏,“喂!别激动,我的刀见血会很疯狂的。”为了配合落花,他是忍了又忍,此时决不能功亏一篑。
洛知心被冉必之的话吸引,看向他脖子上的刀,眼前一亮,赞道:“好刀!”接过属下的刀,按在冉必之的脖子上,几乎印出一条血印来,“说!你们是什么人?”
粟烈见冉必之嘴硬,怕洛知心真下杀手,便开口回道:“听说这岛上有很多财宝,我们是过来寻宝的。”
“寻宝?”洛知心看向粟烈,觉得她脸上的面具很是碍眼,扬刀劈了过去。粟烈感觉有劲气袭来,仰头躲过。
“还挺灵活。”洛知心吩咐属下,“给我摘了她的面具!”
面具被揭开,布满青丝的丑陋面容现于众人眼前。虽然早已看过落花这两个属下的面貌,但冉必之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幅尊容,虽然比起落花不算什么,却还是让人难以注视的。
洛知心瞧着粟烈的脸,愣了一下,忽然大笑:“哈哈哈……原来也是个丑八怪!”
这刺耳的笑声,让粟烈有些难堪,低下头去。冉必之能感受到到她在强忍心中的怒气,不禁也有些佩服这个同伴。可敬的对手,也是不错的伙伴。不过,这个黑衣女人,为什么要说“也”呢?难道她还见过其他的丑八怪?
洛知心笑够了,又道:“我这岛上容不下外人,不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都得死!”扬起刀,欲砍两人脑袋。
冉必之见这女人动真格了,正欲反抗,一名属下匆匆跑了进来,“夫人!我们抓到两个人,还有一艘船。”
“船?”洛知心眼前一亮,放下刀,问:“什么样的船?”
“海船,非常大的海船。”
“我们去看看!”洛知心欣喜,想了想,对属下道:“将他们两个关起来!”
冉必之和粟烈被押进了海岛地底的牢房之中。牢门一锁,押着他们的人就离开了。
粟烈疑惑,“他们也不看守?”
冉必之敲了敲牢门,“因为足够坚固吧!这材质,非神兵利器根本无法打开。他们扣了我的陌阳刀,可不仅仅只是对它感兴趣。”
“那现在怎么办?”粟烈问。
冉必之听天由命,“等。”
被困于芳魂依依幻境之中的劳桑心四人,内心深处正经历着最痛苦难忘的瞬间。
芳魂依依,江湖五大高深心法之一。它或许并不如灵渊阁的黯然销魂出名,却也令人不敢小觑。它并不名显于江湖,甚至已经被人忘怀,然对其知之甚深的人,闻之都不免一阵惊叹。高深功力的芳魂依依,连夜未央都倾心折服。
如果说,洛知心两年前在怡情山庄施展的心法有十成功力的话,那么如今幻神所施的心法,必有五十成。十成功力的芳魂依依,还只是静坐运功,制造假象,任何一个功力与其相当的人,都可以轻易破解。而五十成的芳魂依依,不仅仅是制造假象,还可以侵入人内心深处,挖掘最可怕的记忆……
对劳桑心来说,心中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对两个男人的情义无法两全。
她被幻境带回了小时候,六七岁的样子。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小女孩缩在墙角,看着前面的大孩子啃着一张大饼,馋的口水都流了出来。面前的孩子一边啃着饼,一边嘲弄她:“小乞丐,你也想吃吗?就不给你吃!”
“看!就是她!爹不疼,娘不爱的小杂种!”身边很快围满了人。
“滚出去!你个小煞星,克死了亲哥哥,还要来阻挡我们做生意……”
“打她!”
沙包,鸡蛋,青菜,一些不明的物体,纷纷砸在她的头上,她哭着跑了。飞快地跑着,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身上磕了多少伤口。
她终于远离人群,来到寂静的海边,对着茫茫大海,痛哭着,发泄着。“为什么没人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我?”
“喂!”一个差不多大的少年也来到海边,站在她身边问:“你怎么呢?”
少年拾起贝壳,巧手做了一串风铃,“送给你,别伤心了。”
她接过风铃,看着眼前这个长得俊俏的少年,笑了。他对她真好,她想跟着少年一起。
然而,少年一个人走了,将她一个人留下了。“我要走了,回去晚了,父亲会打我的。”
原来,他也是个不被父亲疼爱的人啊!她这样想着,对着茫茫大海呼喊道:“我发誓,谁对我好,我就跟着他,一辈子!”
少年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那张脸,最后变成了孟传情。
依然是一个人,少年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在那之后的无数个日子,她依旧一个人,孤独地吹着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