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流伸出手,轻轻掐住她的脸蛋,轻声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见她不答,他继续道:“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她?”
王姒之低着头,不知不觉已经满脸泪水。
瑰流面无表情,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对视,再问道:“回答我。”
她痴痴看着他,红唇紧咬,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瑰流眯起眸子,冷声道:“王姒之,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那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回想不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只是觉得天塌了。
一遍一遍安慰自己,他那么爱你啊,就一定会接受这样的你。
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王姒之猛地甩开他的手,凄然决然道:“她是我,我不是她,如果你爱的是她,那我可以走。”
“什么嘛。”瑰流懒洋洋起身,嘴角翘起,“什么她是你,你不是她,说来说去不还是一个人嘛。我还以为你被夺舍了,吓死我了嘛。”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我不知道为什么爱你,但是爱你就是我不爱别人的理由,你王姒之所有的样子,我都很爱。”
瑰流认真道:“我不管你是谁,不想说就不必说,哪怕能睥睨天下,但在我身边,你永远只有一个身份,你是太子妃,是我未来的皇后。”
见她依旧深深低头,瑰流怒喝道:“看着我!”
她抬头看去,心头一紧。
原来瑰流笑意盎然注视她,那种眼神是要咬人的前兆。
下一秒,他一双牙齿已经微微嵌入王姒之的脸蛋。
一道细小闷哼响起,瑰流心满意足松开嘴,满意笑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又香又甜,真好吃。”
王姒之趁机挣脱他的禁锢,颇为厌弃的擦了擦脸蛋上的水渍。她自然看不见那一圈发红的牙印,不过却能感觉到酥酥麻麻的异样。
起初,她其实真的很烦这个举动,男女亲昵很正常,无非也就亲亲抱抱,甚至鱼水之欢,可咬人算什么啊?这难道有什么值得享受的地方吗?
可她如今再想想,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不一样,也许这就是他无伤大雅的小癖好吧。爱一个人,不能只爱你所爱的。真正爱他,当然要爱他的好,但更要去接受他的不好。那种“择其优而爱”的爱情,不过是一场满足自我的自我怜爱,是一味的单向索取,根本不配称为爱情。
“还委屈吗?”男人小心翼翼问道。
“你爱我,我就不委屈。”
她奶声奶气道,心情好了许多,破天荒主动牵起他的手。
溪水潺潺,像是一条发亮的银带。一轮雪白钩月高悬空中,星光隐显,晦明不定。
王姒之小心翼翼摸了摸他胸口上的伤,情绪蓦然低落,心疼和愧疚皆有,小声道:“还疼吗”
瑰流笑着打趣道:“比起这个,我更想问问你,你还真不吐骨头把那四个人吃了?”
王姒之明显不太在意,淡淡道:“他们的肉有什么好吃的,我只是吃了他们的人性。”
瑰流愣了愣,“然后呢?他们就消失了?”
王姒之轻嗯一声,说道:“我吃掉人性以后,他们就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瑰流小心翼翼道:“小姒之,你跟我透个底呗,你到底是什么啊?”
王姒之微微歪头,嫣然一笑,舔了舔红唇,娇声软语道:“再问,再问就把你吃掉。”
瑰流哦了一声,不甘心撇撇嘴,但也只能善罢甘休。
沉默了好一会儿,王姒之轻声道:“那个小姑娘家境命苦,娘亲冬天上山被拖下水,染上重疾至今卧床不起,她好几个姨娘也全被扒衣羞辱过,还有个她最喜欢的姨娘,被卖到了青楼。”
瑰流嗯道:“你放心,我已经飞剑传书回去,娘亲会派人解决一切。以后的茶商白家,每月会从官府拿到十两金子,只要不嫖不赌,足够过大富大贵的生活。另外,等咱俩回京的时候,就把小姑娘带着,让她去国子监好好念书,她很聪明,是我平生首见,只要她肯用功读书,未来或许会成为当朝女宰相,最不济也会有二三品官位。”
王姒之点点头,轻声道:“可惜不是每个孩子都能这么幸运。”
“没办法,世道就是如此。”瑰流向后仰头,仪态慵懒,轻声道:“回了京,你就能见到你爹了。以后我还要拿这座天下作聘礼,亲自上门提亲。也不知道岳父大人会不会刻意刁难我,唉,真是想想就烦啊。”
王姒之噗呲笑出声来,想想那副男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场景,她就觉得有趣。
这对如胶似漆的小情侣,才刚刚迈入甜蜜热恋的爱河。
可二人并不知道,王龚乔出狱那天,就已经一头撞死在红柱上面。
那是他活了一辈子,第一次真真正正硬气的像个男人。
以死胁迫,不嫁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