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靖王朝的太子殿下。
有双纤纤玉手摘下一片柳叶,轻轻握在手心,然后抬头看向满树猩红。
她还是冰冷的可怕。
又有一道宫袍身影缓缓走近,仪态雍容华贵,正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这位皇后娘娘静静站着,亦没有太多悲情。
帝王之家果真如此残忍吗?
梵柯山,王姒之一双琉璃红眸,却看不透云遮雾绕。。
她很不心安。
“呼,终于死了。”
山巅,看向仅剩半数金莲的染血天池,老住持放松许多,自己这辈子第一次杀人,还真是有些紧张。
“听说有菩萨赤脚走骸骨山,只求杀性成佛?”
老住持畅快大笑,“终日拈花折火,不知身是道场。”
一道禅杖凭空出现在他手里。
禅杖轻敲地面,梵柯山霞光万丈,袅袅梵音环绕。
凡有溪涧处,皆开出一朵朵莲花。
其瑰丽壮哉,不输先前的紫气浩荡。
遍地生莲,只记载于晦涩的佛家典籍中,与道家的九仙飞天一样被视为典籍传说。
血池底,那早已断气许久的人,忽然全身绽放摇曳生姿的金莲。
老住持深吸一口气,双掌猛拍禅杖。
“还不速速醒来!”
池水翻涌片刻,然后就没了动静。
老住持愣住了,难不成那典籍中的记载是假的?遍地生莲的神通不能让人死而复生?
这位老住持昔年也是暴脾气,对待这种局面毫不留情,怒道:“赶紧起来!难不成要老衲把舍利子烧出来给你?!”
话语落下,整座梵柯山再度紫气浩荡,不同于上一次金莲凋落才导致,这一次是百年难遇的紫气东来,是真真正正的天大福缘。
一道身影猛然破开水面,高高掠至天空,拔刀出鞘。
浩荡紫气被一砍而断,平铺天空的浩荡紫气蓦然消散,那道身影潇洒落地。
老住持瞪大眼睛,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破天荒爆了粗口,“这他娘可是紫气东来啊,你就这么嚯嚯?天大的福缘你不要?你脑子被驴踢了?”
瑰流淡淡收刀归鞘,摩挲刀柄,又说了一句,“嗯,当磨刀石还挺好用。”
老住持气的全身发抖,用手指着他,“你......你!”
紫气东来,百年难遇的福缘,被你娘的说成磨刀石?
你一个帝王家的紫金之气能有多少?
那他娘可是漫天紫气啊!
漫天!漫天!
老住持气的想要打死这个败家玩意。
瑰流踏到崖边,深呼吸一口气,感觉神清气爽,像是天地间一颗飘摇不定的青草。
他俯瞰山下,有些遗憾,并没有看见莲花遍地开放的瑰丽景色。不过方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却是确实梦见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被杀了,然后又被救回了。
但也仅知道这件事而已。
瑰流转过身,诚恳道:“心生困惑,还请住持指点一二。”
可老住持气的胡子倒竖,根本不想理睬他。
瑰流无奈叹口气,“回头我再送您几套孤本的艳情小说。”
老住持眼前一亮,先前的事完全抛到脑后,“当真?”
“不敢不当真...不敢不当真...”
瑰流就不明白了,一个修得大长生的老人,不应该清净无欲吗?天天读艳情小说读个乐呵是怎么回事?
老住持忽然觉得不对劲,怒骂道:“你小子,就把老衲当做那种人了?”
瑰流又连忙道:“不敢不敢,前辈之风,山高水长,晚辈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往神之。”
老住持瞥了他一眼,“随口成言,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还真了得。不过对老衲没用,若是改日见不到汗牛充栋的艳情孤本,我就亲自去找你爹说说理去。”
瑰流微微惊讶,“您认识我爹?”
老住持冷哼一声,“不然你以为我这钦定正统怎么来的?你尚且是襁褓婴儿时,你娘和你爹就三番五次找我。”
瑰流更惊愕了,“找您做什么?”
老住持没有回答,率先席地而坐,瞥了一眼已经恢复成原来清澈池水的模样的天池。原本天池就只有这一株金莲,清冷意味十足,如今金莲还凋落一半,属实更显惨淡之景了。其实剥离半数气运,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尤其还是这个铁公鸡一毛不拔的老住持。先前救下那两名女子的命,正色说一句“我佛门慈悲”,实际上内心都要心疼的要死,更别提如今将一半家底都掏出来送人了。
见眼前这个白发年轻人还不坐下,老住持冷喝道:“难不成还让老衲请你蒲团落座?”
瑰流只好无奈坐下。
天地间有无形清风吹拂,将一人的袈裟和一人的白衣吹的起伏。
今日之日有山巅二人。
真正意义上的,谈天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