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云行雨打开门,对缺云子道:“不如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眼下来的人是深是浅且不说,但到底是龙蛇混杂。
与其坐在客栈苦等,不如出去找找。
缺云子看他也这般讲,索性回去提了鞋子,边走边穿:“那我们去哪里找?”
云行雨道:“出去才知道,走吧。”
登时三人摇身离开客栈,捡着气息最重的南面而去。
却是五人三个方向,各奔一道。
浮云之巅,远上九霄。
三邪藏身云层,目射下方。
即如黑夜,不能损其半分威猛。
红寡妇仍旧抱着她血纹蛛把玩,一段日子没见,好像又长大了不少,颜色也更加鲜艳。
眉眼慵懒的扫过二人,道:“看的如何?”
“看到了,我们要不要下去擒了那小子?先解了一重封印再说,余下的慢慢抓。
我就不信,把那些门派的人都抓来杀了,还能有漏掉的。”虫子收回双目神光,心想百里素鹤此时单人匹马出来,此时不抓更待何时?
常帶亦觉得可行,他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再不想办法解决封印的问题,只怕主上将要问则。
红寡妇笑道:“你们有多少的把握肯定此人确系无疑?”
“不确定。”虫子道:“但宁可错杀,也绝不可放过一个。”
“愚蠢,咱们这些日子到处抓了多少献祭,才打通和岛上的沟通?随便出来个人说自己是解印人,那七重迦罗印还会是悬在咱们头上的刀吗?”
虫子道:“你的意思是,这是无生门的诡计?故意当个钓饵出来,诱咱们现身?”
“不然你觉得是什么?历来七大解印人身份成谜,怎么就突然传遍欲海天,想想也知道为什么?
何况前不久你才给各派寄信挑衅,眼下无生门的解印人便跟着入世,不觉得一切巧合的过分?”
“道理我懂,可万一这要是真的,咱们凭白错过岂不可惜?帶子,你说是不是?”
常帶子点头,据岛上递出的消息。八风岛自从被封印后灵气以进入极端匮乏之境,且各方面都在极速恶化,破除封印已经刻不容缓。
他们送过去的那点血气,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红寡妇斜眼,道:“那二人意欲如何?”
先声明,送人头这种事,姐可不干。
虫子脸上霎时青一阵白一阵,被红寡妇的眼神奚落的什么面子里子都是屁话,但又不想到嘴的肉吐出去。
道:“凭咱们三个,要抓他一个,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红……姐,你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他百里素鹤,才几个斤两?”
“是没几个斤两,可你确定咱们真的一旦现身不会是人家碗里的一道菜?”
虫子不语,看向常帶子。
常帶子亦陷入沉思,红寡妇接着道:“咱们是强不假,但别忘了那是八风岛强。
个拎个,欲海天确实咱们没什么好惧的。但别忘了,世上从来不缺强者。咱们这些年没闲着,人家也不定个个是饭桶。
就没瞧见,出来的都是些小鱼小虾?你急巴巴拱上去,是要给人当下酒的小菜?”
“不至于吧,这些人自诩正道人士,哪儿那么多弯弯绕绕。要不当年也不会只是封印,搁咱们出手早就杀光啰。”虫子道。
红寡妇忍不住嗤笑道:“正道人士不假,难道真正根本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无法彻底将我等诛杀?
你见那些正道人士除魔卫道时,几时心慈手软过?
当手握正义的人狠起来,你会发现其实比邪魔更恶。
人性本恶,莫过如是。
区别只在,你有没有侵犯到对方的利益?”
如果不是当时的欲海天各门派各自为政,让咱们有机会各个击破。禅门的覆灭,南游云海的退出,以及文镜经渊的离开,你以为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会给咱们机会?
封印,只是不得已。
常帶子倏然打破沉默,道:“可即便如此,禅门还是下了最后一道封印。
也就是我等即便集齐六人,还有这最后一人,最为关键却是咱们找不到的。”
“是可以这么说,不过你们真觉得禅门被彻底覆灭了吗?”
这……常帶子、虫子登时张大眼眸,许久才木然看向红寡妇,道:“你怀疑禅门尚有余孽?”
可若是如此,那经过诸多地方时,为何不曾见到一处寺庙有香火?莫说香火,便是个完好庙子也看不到几间。
更别说,一群整天阿弥陀佛的和尚。
红寡妇抚摸血纹蛛,腰肢微微一扭,看向他出道:“你眼中的和尚与普通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废话,一个个脑袋光溜溜的,除了戒疤,毛都没一根。”
“是啊,毛都没有。那把它留起来不就有了,到时候你看他是和尚还是普通人呢?”
话音一落,虫子、常帶子纷纷变了神色。
事情要真是如此,忙忙人海从何找起?其他解印人尚有门派可循,唯独这禅门却无从下手。
常帶子道:“莫非,禅门覆灭一开始就个局?”
借死遁而隐身幕后,便是防着有朝一日众人自八风岛脱出?
如此,事到倾危之时仍有最后一道枷锁牢牢扼住众人咽喉。
红寡妇闻言,嘴角上扬:“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