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在下姓许,闲散游仙。楼主若不介意,直呼久吟即可。”
话音刚落,即见浥轻尘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袅袅萝烟款款而行,一阵香风即侵入其鼻间。
遂不动声色问到:“楼主这是何故?”
浥轻尘将水递给他,转身回到自己座上,柔声道:“此番不知有贵客临门,失礼之处伏请海涵。”
许久吟睇着水面勾唇一笑,将水随手放至几上,道:“楼主此言未免屈尊,许某当不得楼主厚礼。”
顿了顿,又道:“楼主有事不妨直言,许某能说的定然知无不言。”
“许仙友说笑了。”浥轻尘霎时脸上红霞似锦,倒不是她乍见生男羞的,纯粹就是让许久吟这块木头旮瘩给气的。
偏偏这事吧,她不知道素鹤已经知道多少。但从他此次回来后的态度转变,她猜自己不是真浥轻尘这事瞒不了多久。
既然早晚要露馅儿,那她不得不早做防备,以防万一。
定了定神道:“不知道两位怎么认识的,观他与仙友交谈投机,甚为投缘,让轻尘实在好奇。”
“其实也巧,就是偶遇一桩不平事。我俩同时出手管了,不打不相识。”
“那还真是巧。”说罢,她目光落在邹寂人身上,道:“寂人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怎会伤的如此之重?”
“他呀,得问他自己。”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
许久吟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在几面上,不大的声音却极有韵律。
似有迹可循,又无处觅其踪。
只听了片刻,她便觉得心口鼓鼓的难受,一颗心好似要跳出胸膛,又似咽喉紧紧被人从后勒住。
姣好的容颜,瞬间冷汗涔涔。
急忙暗中运功,将那股不适暂且压下去。
再看许久吟时,眼神之中不在有轻视之意。修为深浅尚不好判断,但其手法颇有古怪之处。
许久吟摸了摸自己脸,故作不解道:“楼主这般注视,可是许某哪里说错了?”
浥轻尘脸色一白,略带娇羞的低下头,斜向邹寂人:“没有,只是看他伤重至此,不知他在何处遇险,怎会遇上你二人?”
“怎么?有问题?”许久吟心中咯噔一沉,暗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没说清楚。
然他抬眸间,眼底则盛满疑惑。
让浥轻尘心底也泛起嘀咕,当日素鹤不知所踪,勇王找上自己时,云行雨说邹寂人同缺云子在一起。
然缺云子此人医术虽可,修为未必强无敌。邹寂人修为中上,自保逃命不是不行。
但他伤至如此,缺云子毫发未伤。而且也不像与人动过手,邹寂人不同,不但动了,还动到根本。
即是同行的人,怎会出现如此极端的结果?邹寂人豁命打斗,不可能只为逞强。
缺云子,与其交情甚笃断不可能看他受害。
唯一的结果,就是云行雨撒谎。
瞬间,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也让她杀心顿起,险些当场露出破绽。
索性她收的快,见许久吟目光在邹寂人身上并未关注自己,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道:“没有,云大哥和我讲邹寂人同缺前辈在一起。如今看他如此,不免有些杂念。
倒是许仙友一路上可有听到什么传闻?不知方不方不便说来一听?”
云行雨撒谎,邹寂人受伤。
说明素鹤已经在防着自己,也就是说他这回办的事不能让自己知道,而需要他费心隐瞒的,不外乎那几件。
其中最有可能,可以让他舍下王城这边的事儿,那就只有解印人。
许久吟心道:坏事了。
看此女颜色,分明已经猜出端倪。
不禁惋惜,这真是千算万算却终究漏一环。
虽然赶在她回来之前,也趁着她们主仆不在已经互通气息。可到底是百密一疏,叫她寻着了空子。
今日坐在这里的是百里素鹤与缺云子皆可,事情都可以圆过去。
偏生留下的是自己,一戳就破。
顿时默了默,笑道:“许某独来独往惯了,也就此回碰到百里兄觉得投契,这才与之同行。
趣闻不曾有,但这位重伤至此,许某倒是有兴趣一听。
楼主不嫌弃,你我待会儿不妨问上一问。”
浥轻尘面上如花,心下微沉。
看来要自他身上再套出点东西很难,遂转眸沉思。
余光刚好看到小二哥儿与缇红忙碌的身影,心生一计道:“许仙友可看的出,槐大哥之伤的来历?”
“许某坐的远,未瞧得真切故无从判断。”话音方落,不等她再发难,他当先问到:“楼主离得稍近,敢问可有眉目?”
“呵……实不相瞒,轻尘光顾着担忧未及细看。
眼下回想,实乃汗颜。”
许久吟偷眼,目光在她和邹寂人之间穿梭,心下已经有了分寸。
便笑笑着与之四两拨千斤过了数个来回,愈过愈心惊。
这真是雨停风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