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耀拿着分到的地皮去游说他岳父蒋云竹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常威和宁馨。
常威一面含笑望着盯着自己不放、恨不得从他汗毛孔里发现点什么的宁馨,一面仔细擦拭着倭刀雷切。
回京之后,神兵剑、永乐剑等长武器就不方便随身携带了,常威身上只带了这把尺半短刀,眼下自己内力受损,要对付赫伯权甚至华青山,在兵器上就不敢有丝毫马虎。
「你这把刀很古怪,虽然短,却让人害怕。」宁馨突然道。
「再怎么古怪,也比不上你的那把匕首。」常威随口道,却把下半句咽回肚子里:「否则,你如何能伤得了我!」
细想那一晚的一切,在匕首刺破衣服之前,常威竟没感觉到一丝寒意;而发觉被刺,内力却封不住利刃,要不是反应快,真的就要栽了。因此,常威知道她那把匕首定然大有来历。
「『墨漪』是皇帝哥哥赐给我的,据说还是西域的贡品呢!」宁馨得意道,只是脸上旋即浮起一层懊恼:「它想杀的人,就只跑了你一个哩!」
「多谢郡主夸奖。」
常威夸张地道了一声,顺手把雷切挂在腰间,雷切的刀鞘被他故意镶金嵌玉,看上去珠光宝气的,倒和京城纨裤子弟腰间挎着斗富的饰刀毫无二致。
走到镜前,对着镜子正了正衣冠,那里面便映出一个俊俏风流的小官儿来。
「你要出去?喂,你别是没听见我哥哥的话吧!」一张娃娃脸从常威肩头探出来,贴着他的耳朵道。
虽然她人离常威还有半尺远,可那对丰挺的乳已经顶在了他的后背,透过轻薄的衣衫,常威都能感觉到那粒微微有点发硬的凸起,心中不免心猿意马起来。
这死丫头竟然敢勾引大爷?可惜是公主的闺蜜……
只是想到充耀的话,才皱起眉头,道:「侯爷的话我当然听到了,可侯爷并没有说三天里不许我便宜行事,在下有公务在身,自然一切以公务为重。」
见常威脸色突然变得沉重,宁馨一时摸不着头脑,眨了眨眼睛,欲语还休,半晌倒赔出个笑脸来,道:「那我陪你去,好不好?」
「算了,你正在气头上,我可不想你一怒之下再在背后捅我一刀。」常威一口回绝道。
「可你若是个守礼君子,我怎么会去刺你!」宁馨忍不住唬着脸道。
「我天生就是个淫贼,你不是也喊过我半天淫贼吗?那我倒要问问了,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淫贼对美女守过礼呢?」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难道说你是郡主,身份高贵,淫贼就不动心了吗?」
常威微微一笑:「说实话,在兰丫头家的小店里,我就猜到了你的来历。」
「你--」
宁馨一下子被常威激怒,气得脸色煞白,想都没想,抬手一掌击向他的后心。
常威暗运内功,背肌一阵奇异的蠕动,非但化解了她的掌力,而且将她的手掌猛的带向一旁,她趔趄了一下才站定身形,捧着自己的手腕痛苦地呻吟起来--那手腕竟然脱臼了。
「干嘛使这么大的力,我只不过说说而已,就想杀我啊!」常威边说边握住宁馨的那只玉手,它就和她的身材一样,肉乎乎的却不失骨感:「我要去的地方,男人说的比这还难听呢!」
「我不怕!」可凶巴巴的声音却立刻换成了痛苦的尖叫:「轻点、轻点!」
见常威一摊手,她甩了甩腕子,那手腕已活动自如,脸色微有好转,白了他一眼,怨道:「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又指着常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你又要去找那些表子?!」
「别讲的那么难听。再说了,你又不是没去过。」
「人家只是好奇……」
「我也只是去办案。」
「对呀,我倒忘了你不仅是个举人,还是个捕快呢!」她反身坐进了逍遥椅里,手里蓦地变出一只赤铜腰牌,正是南直隶下发的捕快腰牌,想来是替常威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它。
她把腰牌在两手间抛来抛去:「一个小小捕快,竟然富比王侯,还真是天下少有呢!」她讥讽了一句,可见常威身形欲动,她却飞快地把腰牌塞进了自己的香囊里,笑道:「那好,姑且信你一回,不过,不管你上哪儿,本郡主是跟定了!」
一连走了六家妓院,常威都是叫来妓院所有的琴师,见没有青鸾,常威连一首曲子都不听,就打发她们离开,顺便也把自己打发出了妓院。
「你在找人?」宁馨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
「是啊!」常威落落寡欢地道。
虽然希望渺茫,可心里总存着一丝幻想--下一家,就是下一家,青鸾就会抱着那把古琴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天你在云仙那儿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昏倒了?我看过你身上,根本没受伤,匕首的寒气好像没那么严重,哥哥似乎知道点什么,问他偏偏又不说,真是气死人了!」
他瞒着你的东西多着呢!难道要他告诉你,白牡丹已经被赎了出来,不日就成了你的另一个嫂子?
就是你,不也是一问起显灵宫那晚的事情来就支吾以对吗?
常威心中暗哂,嘴上却道:「你倒说得轻巧,你那把腰刀专破内力,伤人魂魄,若不是我有两下子,我早就死在你手里了,王爷不过是怕你内疚罢了。」
宁馨一脸狐疑地望着常威,手下意识地搭在了墨漪上,似乎是想再在常威身上来一刀,来验证他话中的真伪。
「别疑神疑鬼的了,只要跟着我,你自然就明白了。只是你武功为何这么差?你两位师傅云弄月、花弄影在江湖上可是挺有名呀!」
「父亲让我们习武只是为了健身罢了,师傅也难得进府教大家,只是到了这两年,她们进府的次数才多起来,但加起来每年也不过个把月而已。」
又偏头问道:「师傅她真的很有名吗?哥哥倒是说过,自从习武之后,打架就很少吃亏了。」
「你爹爹不喜欢你师傅?」宁馨的模样倒不似假装出来的,如果云、越想借机拉近与国舅府的关系,显然不算太成功。
「父王是不太喜欢出家人,说出家人断绝亲情,有悖伦常,故不可深交。」她说着,脸色微微一红,声音也转低了下来:「其实,他的话也未必全对,出家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啊!」
常威却听出了其中的门道,俊仗若真是全然不喜出家人,云、月怎么会做了他儿女的师傅?大概是因为皇帝没有表露出对佛道的兴趣,他不敢和道门中人来往密切罢了,这些王侯国戚揣摩上意可不是一般厉害。
而俊仗未被云、月所惑,看来他迂腐国舅的大号倒是名副其实,也难怪充耀宁馨一旦离开他的视线,行为就极其放肆,却又十分惧怕他爹知道。
「美人易伤春,你师傅国色天香,自然耐不住寂寞。」常威自然不会告诉她,云弄月、花弄影很有可能是和肖连云在修炼丹道之术。
可让常威意外的是,宁馨的眼中竟倏地闪过一丝不以为然,旋即撅着小嘴儿嗔道:「我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斜着凤眼问道:「你这话是不是在指桑骂槐啊?」
「想哪儿去了?有我在,你会寂寞,那才出鬼了哪!」
「咦?你想陪我一辈子?那我以后嫁人了,你怎么陪呀?」宁馨眼珠一转,目光飞快地瞥了常威下体一眼,诡笑道:「我倒有个主意哩,不若你净身入我侯府,就能陪我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