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兵之中,剑为君子,刀为王,棍为首,枪是什么?
枪为百兵之主,又或祖,是人类使用最早、最持久、威力最大、最适用于战场也是最最富有变化的武器。
因为这些,枪同时也是人们研究得最为透彻的兵器。
集全部力量于一点,除箭矢外,没有那种武器比枪刺更厉。然而箭矢没有枪的重量,离弦后力量随距离而消耗,因此不像枪那样易于致命。
古来无数上将,一枪在手纵横天下,沙场驰骋,凭的就是枪才具有的一往无前,还有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竿为枪身,丝为枪头,针为枪尖,红衣人杀字出口,十三郎脑后微凉,枪意似已经穿破头颅。
这样的一枪,十三郎重伤之躯,凭何挡之?
答案是挡不了,也不想挡,十三郎端做麒麟背后,眼睁睁望着那支鱼针逼向眉心,眼睁睁望着空气里出现一条如管道般的轨迹,一眨都不眨。
“哼!”
针威再放,前端隐现一丝青意,映在眼中仿佛一根不断生长的竹;十三郎的眉心出现一颗点,凹进去的点,凉飕飕的感觉侵透心府,钻如识海,杀意纵横,自由自在。
这一刻,十三郎的性命已不属于他,红衣人一念可取。
伪麒麟沉声低吼,目光凛烈鬃毛乱炸;十三郎身形不动如山,抬起仅余三指的右手举至眉前,以食指弹了弹那根针。抑或枪尖。
一缕嫣红释放,食指上出现一条血线。若是力气再大些,怕就要被割断。
十三郎赞叹道:“好枪。”
红衣人头也不回,说道:“本王知道。”
十三郎又说道:“可惜,不如刚才那一箭。”
红衣人淡淡说道:“宝物有别,本王未尽全力,差一些不算什么。”
十三郎说道:“那一箭未必达到最强,而且即便是同级宝物,这一枪仍不能与之相比。”
红衣人问道:“差在何处?”
十三郎说道:“既不为杀人。难免少了点东西。”
红衣人淡淡说道:“本座不杀你,只想示威。”
十三郎好奇说道:“有意思?有意义?”
红衣人冷冷回应:“本座要你明白,我们和你一样,都可以不择手段。”
和尚于此时开口,苦哈哈的声音说道:“和尚抓了这个丫头,意思一样。”
听了这番话,十三郎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抱拳施礼说道:“晚辈明白了,见过不净、披风两位前辈。”
鱼竿垂落,丝线入水,枪意瞬间消失;十三郎的眉心出现一颗红点,红衣人则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以直针垂钓。
“是个聪明孩子。下来吧。”
和尚挥袖,招手,胖大的面孔上全是苦意,说道:“和尚请你吃鸡腿。”
青竹碧水,旷野蓝天。天上地下两个圆相呼应,中间夹着一叶小舟。四个神思各异的人。
绿衣女子被制住,秀丽的脸上瞪着一双乌溜溜湿润的眼睛,小巧鼻尖使劲蹙成一团,正试图以目光将十三郎杀死。伪麒麟身躯沉重,落地时船身轻晃,女子的目光也跟着摇动,显得有鞋稽。
听其声时,印象中此女应生着一副阴毒怨绝面孔,此时见真人如此模样,十三郎微微皱眉,略略叹了口气。
苦面和尚生就一颗菩提心,目光一扫便明白大概,怜惜说道:“多好的女娃,被你气成这样。”
十三郎摇摇头,说道:“当年之事,角蚩圣子骄纵跋扈但又没本事,自取死路,怨不得少飞杀人。”
这话应该算解释,但他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为自己与燃灵圣子辩解什么;大略的意思是来报仇可以,为此生气就无意思,因为没有理由。
女子不听他的,眼睛瞪得更大,目光愈加凶狠。
十三郎想得开,放开气息将煞意稍稍释放,反吓了女子一跳;虽赶紧瞪眼试图搬回局势,看上去却像求和,眼中湿意更足。
这丫头根本不懂事,多半是偷了宝物翘家而来。十三郎心有所悟,不禁大感无趣;就好像一拳打进棉花堆里,空荡荡不知如何形容。
十三郎无趣,和尚觉得很有趣,哈哈一笑说道:“你猜对了,小姑娘偷宝贝替情郎复仇,结果这条大狗不错,烤着吃最香。”
明明贪意十足,脸上表情却像别人欠他八斗米不还,和尚的目光在魔卫粗壮的四肢来回流动,认真琢磨该从何处下口。
“嗷”
伪麒麟发出半声怒吼,被十三郎一把捞进兽环。
“又不是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