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代”
早就存了猜测,老祖宗未因第九子的身份惊异,只觉得遗憾。
山君长存万年,没有人知道它是人还是兽,又或与其门下弟子一样半人半兽;没有人知道它是否还活着,隐匿、沉眠,或干脆已死。人们知道的是,山君门下传承不绝,每个都意味着某种称号,死后方有继承。
不多不少,三十七子行走世间,永远是这个数。
千愁公子如何与第九子结识并走到一起,最终是如何突破重围元神相融,凄婉悱恻令人动容,但不包括老祖宗。
她留意到的只有两个字:上代!
“这么,她死了?”
上代二字足以明一切,老祖宗仍要追问,只能她太重视。血舞王似也知晓这一点,没有因此而动怒。
“死了。”
“可曾留下什么话?”
“有一句。”
“是什么?”老祖宗精神微振。
“她没有害我的心。”
血舞王双瞳闪烁如星又如鬼火,一字字道:“我的妻子死前告诉我,她不是为了害我。”
枪王忽然踏前一步,冷漠目光落在血舞的脸,表情讥讽道:“愚蠢。”
血舞根不看他,只对着老祖宗的眼,似等待判决。
老祖宗神情淡淡,道:“陆昭得对,你的确很蠢。”
周围一片安静,血舞呼吸略有急促,野性十足的面孔上时而抽搐,不肯辩解,显然也不愿承认老祖宗的话。
老祖宗道:“夫妻情深,宫相信她与你互托生死,甚至可以为你死。但你的确为情所迷所困,没有真正理解、或许是不愿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血舞寒声道:“我不明白。”
老祖宗平静道:“她要告诉你,山君九子来目的是为了害。但她没有那样做。”
血舞微微一愣。
老祖宗微讽道:“山君门下轻易不近人,结亲更是大忌;宫调查的结果是,她们为了保证血脉,更喜欢与兽类媾和繁衍。十三的经历你应该知晓,他那个嫂子、三十七子就是明证。难不成你真以为当年的你那样出色,足以让不近人的山君弟子为之倾心,远远奔来相就?”
血舞神情微变。难以像刚才那样坚定。
老祖宗道:“当初宫初闻千愁名号,也曾仔细研究过你的所作所为,最终的结论是:不堪大器!”
她道:“山君第九子,出生、心性、姿色、天赋还有修为神通,哪一样都不会比你这个多情公子差,凭什么被那点虚名所动?还是因为你生得好看些。就可令天下女子、包括山君九子这样的人物抛弃门规?”
声音陡然转厉,老祖宗当头棒喝道:“用你并不聪明偏又自以为是的脑子想一想,九子刚刚与你接触的时候,到底是何目的!”
血舞神情再变,凶芒不再,代之以痛色渐渐加深,哀悲不甘。莫可名状。
他到底不是真的笨,就算是笨,这么多年磨砺也足以想明白一些深层的事;正如老祖宗所讲的那样,血舞不愿将妻子朝那个方面想,拒绝接受事实。
九子抱着某种目的而来,成功与千愁公子走到一起,但没能按照原定计划行事,而是随着时间延续改了初衷。与其真心相爱。直到某一天,九子与千愁道出实情,多情公子悲愤但不忍“大义灭亲”,遂改换风格就此隐匿,试图与爱侣厮守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