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雪又大了些,从头到肩落了她一身的雪。就在这时,另一个月漓自身体里站了起来,看上去像个魂魄,那是她的元神。她打算靠元神出窍日行千里,前往北武。据她所知,北武现在的国后,同是出自东琉。
另一边,碧霄宫的上空,堪堪落下一个人影,正是江枫。紧随其后又落下两人,一个身着黑衣劲装的少年,和身着白裙的女子。
这厢,帝姬在凤塌沉沉睡着,在没有任何征兆下坐起了身,掀被而起。整个人形同梦游,光着脚下地,闭着眼径直朝着碧霄宫殿外走去,在她一只脚迈出床前那道金色的结界时,床前那道结界,轰然坍塌。
“叮铃……”
后山传来一道清脆的铃铛声。
江枫眉头一拧,初闻这道铃声,他恍以为自己幻听,待他再侧耳去听,却再没有任何声响,不禁眼底带着疑惑,循着声音来的方向,往后山望去:这铃铛声?
“少主,是东琉帝姬。”
江枫回过头,望向黑衣少年手指的方向,见她周身散发着黑色的气息,而她身后走过的地方,一路清晰可见滴沥在雪地的血滴,随即面色微微一沉:“初盈。”
“是,少主。”话音刚落,初盈人已跳下房顶,手中飞出一根若隐若现的琴弦,将那帝姬缠了个五花大绑,最后站在她正对面,垂眸望向她指尖和袖上沾染的鲜血。
下一刻,帝姬周身阴气大作,将束缚在周身的琴弦尽数绷断。
倏然失了力道,初盈脚下“蹬蹬蹬”退了三步,方才站稳身形,抬眼瞧见“帝姬”双手呈爪,十指尖尖的血迹尚未干涸,朝着自己心口扑了过来。
另一边。
元神离体,本就是件极其危险的事。
月漓选择深夜,挑在后山最高处的山峰,便是打定好这里不会有人,免得元神离体后受到扰乱,致使归位时一个不小心,从而涣散。
哪知她离开没多久,心口猛地一震,元神被迫重新回到躯体。
待月漓睁开眼时,转过脸猛地喷出一口血,心口阵阵剧痛传来,她身形晃了两晃瘫倒在地,一双眼带着不解和震惊,遥遥望向碧霄宫的方向,面上惨白的没了血色:结界破了?
她离开还不到一刻,结界便破了!
不好,帝姬有危险。
她伏身在地,下意识的捂住嘴,哪知这血气来的汹涌,尽管已经拼命的捂着,还是从口鼻猛地喷涌而出,以至于腥红的血液透过指缝,“哗啦”一声溅了一地。
片刻后,月漓强忍着胸口的绞痛,往前爬了两步跳下山顶,在距离地面一丈高,适才施展灵力缓缓落在地面。才落地,便跪在地上捧起一把松软的雪,低下头在面上搓了两把,好借助这刺骨的冰冷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一路摇摇晃晃,脚步蹒跚的来到碧霄宫,抬眼便见着“帝姬”手中一团黑雾,将一身白衣的女子拎至半空,再重重摔到地面,如此反复个三回,那女子便浑身是血的蜷缩在地上,连挣扎都不能了。
紧接着一个黑衣少年一声怒吼,手中提着剑冲上来欲砍,被“帝姬”另一只手控制在半空,扼住了喉咙。
接着他手里的剑,“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月漓认出,这两人一个是江枫的侍卫,另一个正是自己在映月楼扔到江枫床上的那个姑娘,不由得心里一沉:江枫来东琉了!他来做什么?
是了。
江枫所在的流云阁,所属璇玑宫的分支。
璇玑宫将鬼门的消息泄露出去,岂会安好心?多半也是冲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目的,欲趁此查出鬼门的底细,和三年前封朝的真相。
如此一来,自己再想做些什么,便很容易被束缚手脚……
然而,不等她想出办法来,心口猛地传来一阵绞痛,以及巨大眩晕,逼得她低头的一瞬间,唇角渐渐淌出血来,只得一只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扶在墙壁,强忍着腹中翻涌的血气,结界反噬的伤在身,此刻她全凭意念在强撑。
江枫跳下房顶走了出来,捡起了地上那柄剑,拧着眉望向帝姬,杀意骤现。
这厢,帝姬自见着他那一刻,周身黑色阴气暴增,从身体里迸发更多的阴气,竟在半空中化作另一只手,径直朝着江枫面门抓去,
下一刻,只见那阴气幻化的手,眼看来到江枫面前。
月漓抬起头,见他一个不会武功,又没有灵力的人提着剑冲上去,不由得面色一紧:蠢货!
她在心底暗骂一声,挥手扔出一张黄符,正正好打在了“帝姬”后背,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伴随阵阵阴风,响彻在整个碧霄宫的院中。
江枫亦被这道阴风逼退,以剑撑地方才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