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漓:“……”这是何意?
下一刻,不待她反应过来,那一袭青衣竟已翻身上床,躺在床内侧身而卧。她心底有根弦,似是被只无形的手撩拨了一下,久久难以平静,不由得呼吸一窒。
这厮!
竟拿她来暖床?
倒是忘了他身中寒毒,一旦入睡遭寒毒侵体,非得有人暖着才成!
忽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少主。”
月漓眉尾一挑,露出一丝忍俊不禁的神色,抬眼朝他面上望去:她这是听凌风传话,还不死心?
江枫见她如此,将她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既然她这么想看笑话,少不得也要她入一回戏!于是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横在她腰间,温热的掌下轻轻一带,将她拥在臂弯,漆黑的眼稍有厉色,不冷不热的开口道:“何事?”
月漓垂眸,望着置在自己腰间那只手,眼中闪过惊诧。
初盈问:“少主,月漓姑娘可是醒了?”
江枫阖上了眼,闭目养神:“嗯。”
“少主,月漓姑娘睡了一日,滴水粒米未进,初盈煮了碗粥……”话说一半,她停下等待房内回应。
江枫想都未想:“她不饿。”
闻声,初盈怅然应了声“是”,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月漓肚子“咕噜”叫一声,这声音以他二人这么近距离,皆听了个清清楚楚。
江枫缓缓睁眼,朝着月漓面上望去,迎面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略显无辜的眼,顿时没了脾气,沉声再道:“端进来!”
初盈推门而入,抬眼见两人一同躺在床上,托盘微不可察一晃,盛粥的碗顺势一歪,米汤洒了出来,慌忙间她只得低下头顶,迅速收敛起心绪,快步上前。
江枫见她走至床前,抬手示意她交给自己。
见状,月漓与初盈不由得一愣,下意识互换了眼神。
初盈:“……?”
月漓:“……!”
最后,两人齐齐望向江枫,一个从眼神到脸色都难堪的紧,另一个皱起眉。
月漓心道,莫不是嫌自己伤不够深,好刺激着初盈,回头再给她补一刀?什么仇什么怨?要给她树好大一个敌?不过想看一出戏,这是把自己也要搭进去?不知怎么,她忽然觉得自己心口那伤,好似再中了一刀,疼得紧。
好一出杀人诛心!
初盈面上有些伤情,眼底带着不解和怅然,端着托盘的手恨不能当场砸了。
江枫见她一动未动,亦不出声。
初盈对他这个神态再熟悉不过,趁他所剩无几的耐心消耗殆尽之前,只得暗自咬着牙,将那碗粥端起,递到他手里。
江枫将碗放在两人之间,随手舀起一勺米汤,先低头尝了一口,试过温度并不烫,这才出声道:“下去。”说着,面无表情的再舀起一勺,递到月漓嘴边。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地像是不知经历了多少回。
月漓手指骤然一紧,心中警铃大作,凝眸盯着那张脸,既不张口也不躲闪:他又想干什么?
一时间,两人僵在当场。
江枫见她不配合,递上前的手既不收回也不再进一步,反而耐着性子轻声哄道:“替你尝过,不烫。”
初盈哪见过他如此这般,只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啪”的一声碎了,顿时脚下一个趔趄,也顾不得行礼,转过身近乎是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由始至终,江枫目光停留在月漓面上:“凌风!”
不多时,凌风现身门口,抱拳应声道:“属下在。”
江枫又道:“送她回流云阁。”
月漓眼底有些冷,这个“她”自是不必说,她实在不解,江枫为何要拿自己当刀使?
物尽其用?
又或是别有用心?
凌风抬起头,下意识朝门内望去一眼,犹豫着问:“少主,月漓姑娘重伤在身,不如等她伤好些……”
须臾间,月漓自他面上看见转瞬即逝的愠怒,但他伪装极好,不过一眨眼功夫,面色再次恢复如常,不由得惊讶,此人当真如传言那般,喜怒不形于色。
很快,凌风再次出声:“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月漓听见门“吱呀”一声响,张了张口想出声,哪知刚深吸一口气,心口的伤传来剧痛,不由得拧眉。
江枫收回手,端着那碗粥起身离开床前,片刻后去而又返,手里多条手巾,重新坐回床沿,那条手巾围在了月漓脖子上,又舀起一勺米汤递到她嘴边:“吃罢。”
如今人都散了,又是唱得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