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漓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厉温面上,以一纸婚书绑着她,令她如何不气不恨。
厉温眼中寒光一闪,面色铁青。
就在这时,吕岱一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抬眼见两人一副剑拔弩张的气势,下意识转身欲逃。
「四殿来得正好!本殿有事,须先走一步,此间交予你来照应。」厉温说完,掌中紧紧攥着那卷书,愤然起身朝门口走去。
吕岱见他一身肃杀之气,转过脸朝床上望去,疑声道:「敢问尊主大人,您做什么了?」
月漓侧着脸,斜眼瞧吕岱端着一只碗,哑着嗓子道:「吕岱!你告诉本殿,如何能把他手里婚书夺回来?或是直接毁了?」
她明知,这婚书既写了便毁不得,即便烧毁依然作数,可她心里那个气啊!
恨不能将厉温剥皮抽筋,想到这里,她暗自试着用法力,发现幻铃依然被封,顿时气结。
吕岱手里端着半碗药,欲言又止的缓步上前,踌躇道:「这个啊……」
他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说呢?
这厢,月漓气得直落泪,哭得眼眶微红,暗自叹她此生要被厉温困在冥界。
「大人?」吕岱头一回见她落泪,不由得愕然。
月漓匆忙抹了眼泪,别开脸望着床内道:「本尊只是劫后余生,有些激动。」
吕岱沉默,伸手递上手里的半碗药:「尊主喝药。」
月漓扭回脸,往他手里看了一眼,伸手端起碗便一口饮尽,最后把碗还给他道:「本尊睡了多久?」
吕岱答道:「回大人,半个月。」
月漓微垂着眼眸,迟疑半晌问道:「他的幽魂……」
吕岱「啊」了一声,诚然道:「不知是阴差阳错,又或是此人运气十分好,他一缕幽魂竟还留在尊主眼中,并未神形俱灭。许是尊主方醒,身体尚未恢复,所以察觉不到。」
月漓微微一怔,抬手扶上左眼,半信半疑的转脸望向吕岱:「当真?」
吕岱一脸认真:「下官不敢蒙骗尊主!」
月漓往他脸上打量半晌,暗暗点头道:「本尊信你!」说着,她放下手顿了一顿,又问:「何人救了本尊?」
她记得,最后看见的人是厉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还是不愿相信,他岂会有如此好心,救她回来还不是为了继续折辱自己?
吕岱抬眼,小心翼翼看过她面色,适才道:「二殿阎王,厉温。」
闻言,月漓绝望的闭了闭眼。
吕岱又道:「当日,二殿抱着您去找首殿,说尊主以霁族弑神血咒,打算与他同归于尽。亏二殿反应灵敏,以逃去鬼界才保住性命,他虽是保住了性命,您却……
弑神血咒,本就是以命换命的咒法,霁族创此咒,其目的以防族人被控制身心,乃一
道玉石俱焚的咒。下官不敢说谎,确实是二殿抱着您去找首殿。」
月漓自是清楚,她那时悲愤交加,不愿受其折辱,更不愿受制于人,实在不得已而为之。
而今她半死不活,人家倒是活蹦乱跳。
月漓又问:「他很闲么?本尊听闻,那日北方鬼帝敕令急招他去罗酆山,何以本尊睁眼便见他守在床前,他可是在软禁本尊?」
吕岱犹豫道:「这……那日二殿将您送去首殿,接着便被敕令招了去,三日前才回来酆都城。至于他守着您,许是因着您身体太虚弱,二殿担心旁人侍奉不周,是以亲力亲为罢?」
月漓气结,忍不住腹内气血翻涌,以手掩着口鼻,手心咳出一口血来,垂眸望着掌心那片血迹,指尖微微发颤。
吕岱见状,十分不解:「尊主大人,何至于听闻是二殿救了您,竟气得如此?」
月漓忍不住白他一眼,张口便问:「吕岱!倘若本尊有命自幽冥返回凡界,下一回招你来时,定不忘将你施了定身术,捆在我们大渊山峰之巅。
让你在太阳下暴晒个七七四十九日,教你尝遍每一种符,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将你救回来。」
听到此处,吕岱面色微僵,沉默半晌躬身揖了一礼:「下官明白了。」
月漓神色黯然,思绪渐渐飘远,如今仅剩江枫一魂未收回,全无线索。
吕岱迟疑着立在床前,欲言又止。
月漓怔然半晌,转过脸见他还未离去,不由得一愣:「还有何事?」
吕岱道:「尊主大人,您若肯听下官一句劝,便不要再寻那人魂魄下落,何必再去做无用功?您先前去灵铺,并未寻来龙血,灵铺店主亦不肯割让罢?」
月漓拧眉:「厉温同你说的?」
吕岱又道:「大人,您留在酆都城未走,除了找寻那人魂魄下落,下官想不到还有何事能绊住您的脚,再者没有龙血相助,还阳一事说成痴人说梦亦不为过,又何必……」
月漓眯了眯眼:「吕岱,你何以如此担忧,本尊找回他魂魄?若本尊有本事,便可寻回他散落的魂魄,无论成功与否,顶多费些气力和时间,而你一再阻挠本尊,到底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