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凭他也配(2 / 2)

说话间,江枫化作一团鬼气不见,不多时,又化作一团鬼气牵着月漓而来,撒手将月漓轻推至秦广王面前,冷声道:「既如此,本吏将人带了来,自有你亲口与她分说!」

月漓一脸茫然,望着众人欲言又止,最后目光落在床前,见厉温神形不稳,似是将散未散的模样,不由自主走上前去。

江枫见她如此,下意识伸手抓住她臂弯,仔细叮嘱道:「此番虽是带你来,也不过叫你瞧一眼他是何下场,绝非逼你出手相助的道理,你若恨他入骨,纵使不肯出手相救,也是无妨!」

月漓抬眼,见他眼底带着些许关切和紧张的神色,深知他替自己着想,遂轻轻推开那只手,说了句:「多谢!」

月漓朝床前走进两步,见着枕边那一拳砸下的洞尤在,不觉愣了一愣。

适时,红袖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望向月漓怔在那,遂顺着她目光望去,一时情难自持,抬手捂着口鼻,暗自抽噎了一声,哽咽道:「奴家听闻,白无常大人道:尊主大人正是听闻他二人唤了一声「二殿妃」,您才将那柄剑没入二殿的心口……

尊主大人!您若定要寻个人出气,那日皆奴家一人过错,奴家愿以性命偿于尊主,但求、但求您能救二殿一命。」

江枫面色一沉,望着红袖跪在床前朝月漓叩首求罪,眼底杀意骤现。

月漓垂眸,望着红袖不住地磕头,侧身朝一旁闪去避开她身前位置,不冷不热道:「本尊受不起!至于你是死是活,又要给谁人偿命,待等二殿醒了,你自行去与他讲便是!」

说完,转身朝秦广王与吕岱道:「要本尊救他不难,而今我幻铃被封,法力被禁,须得先想法子解了。」

秦广王、吕岱不敢怠慢,两人费了一盏茶的功夫,直累得脸上变了色,一身的大汗淋漓,由牛头马面搀着,一前一后率先步出房门。

至此,满屋众人一一散去。

月漓转过身时,望见江枫眉头紧锁注视着自己,遂朝他牵起嘴角,似笑非笑宽慰道:「无妨,总归是我下的手,自然也该由我来救他。」

江枫心头不忍,叹道:「早知如此,该由我取他狗命!」彼时他只顾让月漓顺口气,却一时忘记,屠戮十殿阎王之一的罪名,她如何承受得起?

月漓转过身,朝着床前走去,弯腰坐在床沿,双手于身前结印,催动幻铃道:「江枫,你为我做得够多,剩下的就让我自己来罢!」

江枫眉头微微舒展,望着她轻声应道:「好!如此我便陪着你。」说完,竟当真原地盘膝而坐,守在她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月漓终是赶在体力不支前,将厉温阴魂稳住,被江枫带回了酆都城城楼。

江枫守在床前一夜,望着月漓手腕那一处淡粉色的伤疤,忆起秦广王的话,心知这便是她以自己鲜血,灌入他躯壳时所伤,顿时心中酸

楚的不成样子。

抬手抚她眉眼,口中喃喃自问道:「月漓,我究竟何德何能?」

江枫恍然忆起,那日在沙漠时,她倔强着不肯跟他回去,她宁可被流沙吞噬,亦不愿朝自己呼救,又见她执着一柄青锋剑,一时对自己起了杀心,一时又虚弱不堪的,似是与寻常的姑娘没什么分别。

那时,他尚且不懂。

难怪……

难怪在劝解自己时,她有如此见解!

昔日霁朝覆灭,霁族灭亡之事,江枫虽未曾亲眼所见,但曾听父辈们讲其昔日的惨烈,连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尚且忍不住泪目。

更何况是她?

那是她出生和长大的故乡,有她熟悉的每一张面孔,然而这一切皆彻底被黄图掩埋,成为了过去和回忆,却也成为她心底最深的一道伤疤。

江枫口中喃喃唤道:「月漓……」

他不该,不该道她不像个寻常人家的姑娘,亦不该说她双手沾满血腥。

那年,她仅仅六岁。

能够活下来,似乎用尽她一生的勇气,又岂能苛责她这十年,如何的刀尖舔血,致他人性命于不顾?

他错了!

江枫这一生,原是最信奉正邪不两立,可他也是直到今日,才明白并非人人可以选择,又或许那些所谓的「邪」,原本并非站在他的对立面!

出生不能选择,如何活下来也不能选择,就连如今他们面临问题时,明知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亦如此艰难!

他们之间有太多相同之处。

江枫目光温柔而又怜惜,他低下头将唇凑上月漓手腕,落在她淡粉色的疤痕处一吻,幽幽道:「你曾问我,可有心中所爱?江枫此生未曾对何人动过心,倘若定要算上一个,唯你一人矣!」

忽然,月漓睫毛颤了两颤,惨白着一张小脸,似是低声梦呓,又似是回应他一般,唤道:「江枫……」

江枫心里忽的一暖,将那只手执在掌中,再也舍不得放开。

就在这时,酆都城城门钟声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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