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只恨匆匆(2 / 2)

窗外。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黑白无常不敢逗留,朝厉温挥泪告别,适才离去。.

厉温坐在床前,静静等候着。

他已经察觉到,自己魂体逐渐在溃散,可他心有不舍,遥遥望着月漓躺在地上,心中百感交集。

活了数千年。

厉温对这凡界,对这幽冥阴司,已是不耐之至。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落个如斯下场,只以为就这般不生不灭的活着,无欲无求。

却不曾想。

忽然某日,心中有了欲望,只愿守她一人身旁。

厉温口中轻轻唤着:「月漓!月漓……」

仿佛如此唤着,她便真的能听见,能走到自己面前,唤他一句「厉温」。

他曾见她色厉内荏的模样。

也曾见她受自己欺辱,恨他怨他的模样。

也曾见她真心想杀了自己的模样。

独独,没来得及见她对自己温柔一笑,唤一句「夫君」。

厉温幽幽叹气,心中很是不甘和遗憾,只怨与她相处实在太短,还没来得及,看遍她所有的模样。

这一觉睡得深沉。

月漓睁开眼醒来时,小白沉沉睡在床侧,腹部裹着厚厚的绷带。

忽然,门「吱呀」一声打开来。

白英手中端着碗,见着月漓坐起身,慌忙上前拦道:「慢着些。」

月漓昏昏沉沉望着白英,脑袋里空空,忆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摇了摇头问:「这是在哪?」

白英垂眼望着手里的碗,伸手推到她面前:「北武。」

月漓伸手去接碗,喃喃道:「我怎么上这来了?」

白英仔细想了想,犹豫半晌道:「有一桩事,我想问你,你须仔细想好了再对我讲。」

月漓从未见他如此严肃认真,低下头屏住呼吸,一口气将碗里药喝了个底朝天,直苦得她眉头跳了半晌,偏过脸呼出一口苦涩,把碗重新推到他怀里,闷闷不乐道:「何事?值得你如此严肃?」

白英默了半晌,道:「你与流云阁江枫是何关系?」

月漓怔然,转过头不解道:「此话何意?」

白英幽幽道:「江公子身边有个侍卫,名唤凌风的侍卫,你可认得?」

月漓点头:「认得!」

白英默了半晌,说:「三日前,我来到北武,听闻流云阁侍卫凌风,状告你伙同金武苑小二,杀了流云阁阁主江枫。」

月漓本就有些苍白的面色,顿时煞白:「江枫死了?」

白英愕然:「你不知情?」

月漓挣扎着欲要下床,嘴里急声道:「凌风何在?」

「三日前,凌风背着江枫尸身,在北武分部护送下,回大渊去了。」

闻声,月漓动作一顿,倏然伸手掐住白英胳膊,瞬间红了眼眶:「你说他死了?可曾……由你亲眼见着他尸身?」

她记不得之前发生了何事。

却记得,有件顶顶重要的事,同江枫有关。

白英吃了痛,却拧眉不语。

他一时有些分不清,月漓如今的情绪,究竟为哪般?

她为何伤心?

他们之间相处这半年,究竟发生什么?

默了半晌,白英见她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转,不由得无声叹息:「没有,只是听手下人传信,道他们在回大渊的路上,江枫奇迹般死而复生,重新活了过来。」

月漓眨了眨眼,以为自己错听:「你说什么?」

白英见她如此,心里早已奔溃得不成样子,闭了闭眼一脸绝望道:「月漓,江枫醒来第一桩事,便是写信传至鬼门,要与你提亲。」

月漓仿佛一道天雷劈顶,直劈得她头重脚轻,忍不住天旋地转,忙侧身伏在被衾,缓了几口气适才问道:「信在哪?」

白英顿了顿,伸手自袖中掏出一封信:「月漓,你和他……」

他想问,你们是否真的有情?

话到嘴边,白英忽然有些说不出,明明自幼与她一起长大,守她十载,却抵不过二人相处半年?

月漓没有去问,他没能言出口的是什么,伸手将那封信接过,拆开来细细扫过几眼,无外乎情真意切之类的话,没什么特别。

信在末尾,倒是将身死之事提了两句,只道侍卫凌风以为他身死,悲愤之下牵连了月漓。

白英道:「三日前,调查西屿三皇子案的何大人,带人赶至金武苑时,你与西屿三皇子尸身倒在命案现场,再加凌风供词,几乎当场做实你杀人、盗尸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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