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地动来前(1 / 2)

何钰心里慌得紧,唯恐这人拿自己泄愤,下意识朝月漓望去,眼里皆是求救之意,只是他文人风骨尚在,实在喊不出口。

见状,月漓不由得拧眉望着云淮,冷声道:「云淮,动手前本尊劝你思量清楚。」

云淮顿在原地一动不动,暗自思忖:杀一人泄愤,实在是最愚蠢的办法,况且即便杀了这个文官,也动不到北武皇帝一根头发,岂非无趣?

他想要的,是掌权幕后之人,付出代价!

彼时,月漓还不知。

先前她早已通过李朗眼,见其年少时被人胁迫卖命,那人便是当今北武皇帝。九幽阴灵,也正是为促成今日这样的局势,才会在杀了那个宦官后,放过他!

于九幽阴灵而言,杀一两个人远远不够,再没有什么比生灵涂炭来得更为爽快。

月漓望向何钰,拧眉叹道:「何大人,我知你身在朝堂,不得不在其位谋其政,许多事不得不为之,但我仍希望你与我携手,将此案大白于天下。

三国动荡,将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又会有多少人枉死战场?

十年前,天朝、端朝、祈朝、朔朝、霁朝相继覆灭,天下血雨腥风,所到之处无不是哀鸿遍野,百姓受不起战火之苦!何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不仅北武皇帝一人臣,还是天下百姓父母官。

难道你要眼看着北武皇帝为他一人野心,毁世间安宁?」

云淮缓缓站起身,冷很一声道:「大人,您何必费这个气力,同他讲什么家国大义?说到底凡夫俗子一个,连生死尚且参不透,管得住自己小命最正经!你叫他为了天下,与一国之主相抗衡?我却不信!」

月漓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罢了!再说下去倒显得是我强人所难,何大人,今夜叨扰还请见谅,告辞。」

何钰见他二人离去,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他并非不懂家国大义,也并非不懂牺牲他一人,便可换这世间安宁!

可他家中尚有老母。

何钰不敢!

死他一人事小,牵连老母亲可如何是好?

三岁孺童尚且知晓,天子一怒浮尸百里的道理,他身在朝堂,亦算得上与虎谋皮。

他如何不知这些简浅易懂的道理?

这厢,月漓弓着身子,与云淮一前一后走出塌了一半的草屋,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开口。

朝中无人,便意味着他们不知北武皇帝下一步动作。

月漓面上有些失望,更多的是愁容,她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不由得想,倘或江枫在该有多好?

他一个名门正派,自然走到哪里皆有人脉,即便北武皇帝知晓他来,也要给三分薄面。

由他开口去劝,兴许就管用了呢?

云淮见她情绪低落,一个人默不作声走在头前,脚下快走两步跟上前,犹豫着开口宽慰道:「大人,此事有心之人规划部署经年,而今你我方才窥得其一二,一时受到困阻算不得什么,兴许明日一觉醒来,有贵人相助也未可知。」

月漓正在沉思,忽然听他说话,脚步逐渐慢下来,听到最后不觉惊讶,遂转头朝云淮侧目,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你在安慰本尊?」

云淮顿觉无语住了。

月漓见他如此,顿了顿转过脸再道:「本尊只是没想到,云掌事竟也做得宽慰人的事,平日你在赤峰身旁,可也是出谋划策的那个?」

云淮摇了摇头:「属下之前说过,于血峰堂实在没多少好感,与赤峰更是如此,在他看来,我不过是一只听话的狗。」

月漓眉尾微挑,不解道:「你已位至掌事,距离堂主又能

多远?不过一人之下而已,何以自贬身价?」

云淮方才张口。

突然,不远处街角冲出几头猪,紧接着四面八方又陆陆续续冲出来鸡、鸭、鹅、猫、狗等等,更有不知打哪钻出来老鼠,「吱吱吱」狂躁叫着,与各种动物一起乱窜。

半空中,飞过叽叽喳喳的麻雀。

月漓抬起头,怔在当场。

就在这时,一匹马从二人身后冲来,月漓注意力皆在那些扑腾着翅膀,似是喝醉酒一般,东摇西撞乱飞的雀儿,丝毫没注意到身后。.

云淮见着马冲过来,望着月漓侧颜稍稍有些犹豫,他没忘了那一箭之仇,此番不必自己动手,就能令她吃点苦头,简直再好不过!

想到此,他脚下退了一步,默然走开。

月漓忽听身后有马蹄声,下意识转头往身后看,那匹发了疯的马已在她一步之外。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什么撞到仰面飞了出去,待她意识到撞自己的是个人,才发现被一个怀抱紧紧护着,在地上滚了两圈,堪堪停了下来。

云淮还未来得及撒手,被她猛地一把搡开,后背硌到一块石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月漓站起身,一边忙着拍打身上灰土,一边冷声道:「方才你不是已经躲开了?何故又冲出来?莫不是以为,这样便可以留在本尊身边?」

云淮顿时被这番话气着,咬了咬牙恨道:「护法大人英明!算属下多事,不该冲出来讨这个嫌。」

月漓手下一顿,望着他面上有几分痛苦模样,犹豫道:「本尊不过推你一把,至于么?」说着,抬脚朝他身后走过去,一弯腰瞧见他后背横着块大石头,不由得惊讶。

待她蹲下身,去搬那块石头方才得知,自己搡这一把不打紧,正好叫他撞上断裂石头上最锋利一角,怔在了当场。

云淮后背紫袍被划破,正淌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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