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淮面上微怔,适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遂伸手从袖中掏出那只五彩葫芦,扬手朝江枫面前扔了过去,一出手便是用了三成功力。
下一刻,江枫不动神色的抬手,稳稳当当将五色土接在掌中,顺势塞入了袖中。
见状,云淮不禁一愣。
江湖传言,江枫生来带有胎毒,不是不会武功么?
江枫见着他如此,先前不顺的气登时平了大半,似是从大人手里偷吃到糖的的孩童,暗自窃喜。
云淮不过微怔,很快便明白过来,此人功力绝不在他之下!心念至此,他下意识望向床上的月漓,转过眼再望向江枫时,笑得一脸讽刺:「原来如此,想必江公子不但瞒着天下人,也瞒着她罢?」
话音刚落,江枫一记眼刃飞出,眼底威胁的意味极浓。
依着他平日里小心谨慎的性子,原不该在任何外人面前,露出自己会武功一事,唯独面对此人,江枫亦不知为何,竟不愿显现一星半点稍逊于他,哪怕假的也不行!
一朝发现如此不得了的事,云淮早已在心里笑翻,他很期待到月漓知晓真相的那一日,看江枫如何自圆其说?
尽管对方掩饰极好,江枫依旧从他眉眼看出些许别的意味,自是不必去猜,定是打算看一场好戏,当即不胜其烦道:「不劳阁下费心,找江某何事?」
「江公子带走的是我鬼门护法,云淮身为血峰堂掌事,岂能眼睁睁看着护法大人,落入你璇玑宫手中?自然要随侍大人左右。
再者,想必江公子已替护法大人验过伤势,一筹莫展,无从下手罢?」
闻言,江枫面上一沉:「凭你,也配随侍她左右?」
云淮一脸正色,颔首道:「不错!就凭云淮知晓,如何才能救下护法大人。」
「何以见得?」
云淮唇角微动,应道:「护法大人亲口所言,若想医好她双眼,非得铁无双手上亢悔木不可。
亢悔木,属木,主生,素有化腐朽为神奇功效,治疗一双眼睛不在话下,至于大人身上的伤……。」话说一半,他转眼望向床前,欲言又止。
江枫不解道:「怎么?」
云淮收回目光,若无其事道:「无妨,总之江公子只要肯将大人交予我,云淮可拿性命担保,大人必定安然无虞。」
江枫一双眼定定望着云淮,暗自将他所说的话,在心里反复思量。
见他迟疑,云淮缓步走上床前,低头望着月漓面无血色的脸,不禁紧锁眉头,接着抬手覆上她劈裂的指尖处,暗自催动灵力。
「放肆!」江枫一个箭步上前
,挥手便是一拳。
说时迟那时快,云淮一个偏头脚下匆匆退了两步,险险避过江枫这一拳,随即在心里暗骂一声「小人」。
江枫见他躲过,挥拳欲要再上。
云淮倏然抬起左掌,指尖劈裂鲜血淋漓,顺着他手背往下淌,他微抬下颌冲江枫使了个眼色,幽幽道:「江公子动手前不妨低头看一眼,再动手不迟!」
江枫循声望去,只见先前被他覆着的那只手,伤口恢复如初,不由得一愣。
不过短短一瞬,此人竟能将月漓伤势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是什么能力?
法术?
云淮没时间与他耽搁,毫不客气的沉声催道:「江枫,我祖上与仙族有些渊源,身体里流着一半仙族血脉,且已让你见识了我的能力,眼下护法大人伤势刻不容缓,随时有性命之忧,你若还想救人,把她交出来!」
江枫适时收回拳脚,冷声道:「交给你?倘若你真有救她的办法,不论你想做什么,江某无不应允,条件是……须在我视线之内!」
云淮顿时气结,他肯将能力让外人知晓,已是不得也为之,不该叫他知道更多,却担心再耽搁恐月漓撑不下去,只得咬牙应道:「好!」
整整一夜,两个人谁都没有睡。
直到天边方亮,云淮惨白着一张脸,强忍着胸腔内一点一点撕裂的疼痛,双手因痛苦而微颤。
看到此处,江枫蓦然起身拉门而出。
凌风站在甲板,听见脚步声顺势回头,却只见江枫独自沉着一张脸从船舱走出来,随即快步迎上前,再往他身后望了一眼,问道:「少主,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江枫沉声道:「血峰堂掌事,云淮。」
「云淮?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好似在哪看见过?又或是在哪听过……」
这时,小白打着哈欠站起了身,她因担心月漓不肯回船舱去睡,又恐云淮与江枫一言不合打起来,更是寸步都不敢走远。
如今见着江枫如此,遂猜测他二人应是达成了某种约定,遂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往船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