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漓收回眼,见着云淮跪在面前,转过眼与鲛人道:「多谢救命之恩,不知如何称呼?」
「称呼?我们鲛人没有名字,至于他们……称我为海主。」
月漓听明白了,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海底海族。
云淮转过眼疑声道:「海主?不应该是龙?」
一句话,令鲛人方才消下去的气焰,登时又有些涨起来的苗头。
这属实是有些
月漓沉声道:「千余年前,三界中便再没有龙族,之后由鲛族统御海族,成为而今的海主。」说着,她转眼望向鲛人,歉声道:「我这属下不太懂事,烦请海主莫同他一般见识。」
鲛人听了,只得长舒一口气叹道:「罢了,既是你属下,这次便算了。」说着,吩咐螃蟹精将人领下去。
云淮本不愿走。
月漓暗自与他使眼色,唯恐他继续带着此处,说些什么惹着鲛人动怒。
说到底,她仅为地仙,到了人家海底,自然矮一个势头。
况且她如今有事与鲛人商量!
原来,月漓惦记云淮伤势未愈,又正好落到鲛人地界,少不得厚着脸皮同她询问道:「曾听闻,鲛族有处幽泉,可修神形、补灵力,可有此事?」
鲛人面上登时有些警惕,眯着眼道:「你是何人?竟知晓我鲛族幽泉?」
月漓顿了顿,道:「霁族月漓。」
「霁族?凡界地仙,霁氏一族?」鲛人面上有几分半信半疑,她兀自将月漓打量半晌,再忆起方才唯她吃鲛珠,却总不见效果,原来不是她鲛珠出了问题。
月漓颔首道:「正是!而今我灵力近乎竭尽,海主方才所见我的属下,他身负重伤尚未痊愈,急需为他疗伤……」
话说一半,鲛人忽然反问道:「你喜欢他?」
月漓一脸错愕:「什么?」
「若不喜欢他,既知晓自己灵力告竭,又何必冒生命危险救他?」
月漓顿了顿,耐着性子解释道:「他这一身伤全因救我所制,我岂能不顾?」
鲛人适才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她一双眼将月漓细细打量半晌,沉吟道:「借我鲛族幽泉不难,只是这世上从没有什么便宜事。
先前为救你,我曾喂你服下六颗鲛珠,嗯……还有你属下的那条命,足足七颗鲛珠,这笔账又该如何
算?」
月漓大惊:「六颗?」
「不错!我们鲛族,一人只一颗珠,非身死才会留下,供后族留备不时之需,实在珍贵的紧!」
月漓无语住了。
既如此珍贵,何以一喂就是六颗?
这话她只敢心里如此想着,却没敢问出口。
鲛人抬眼望着散落在地是鲛珠,不动神色的挥了挥袖,暗自敛起散落在地的鲛珠,装模作样的揽起月漓,揽着她侧身躺下蚌壳,哄道:「我瞧你如今虚弱的紧,何苦急着劳心费力,不如先歇一歇?」
月漓挣扎的想坐起身,却被她一把拦在当场,不得已只得重新躺了回去,不敢就此拂她好意,又一脸焦急道:「多谢海主好意,只是还有几位朋友在海上等候,实在耽搁不起。」
「你如此着急着回去,那些人当真朋友?不是情郎?」
月漓一本正经道:「当真是朋友!」
至此,鲛人只手撑着脑袋,瞧见月漓一脸紧张和期待的模样,幽幽道:「我在这海底已逾千年,实在孤寂的紧,你既说这个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也不是情郎,不如我借你鲛族幽泉,供你恢复灵力,再助你帮属下疗伤。
作为报答,你留在海底陪我如何?」
月漓愕然:「陪你?」
这话但凡换个人,她也不至于如此惊讶,暗自将鲛人面上神色看了半晌,却看不懂她这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鲛人见她一脸的匪夷所思,不禁莞尔道:「莫非你因我是个女身,所以不愿留下陪我?」
月漓想也未想,回道:「不是!」
鲛人却是不信,她直觉得月漓方才的眼神,似是在打量自己究竟是男是女,遂满不在乎道:「我们鲛人生来无性别,你若当真不喜我这副女身,一会待我吃具男身,换个模样就是。」
闻言,月漓登时惊得坐起,直呼道:「大可不必!还望海主三思!须知你鲛族转换性别,无异于剥皮抽骨重塑己身,绝非儿戏。」
鲛人见她知道的清楚,很是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道:「不错!然本主也未当此事为儿戏。」
这下,月漓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了。
她直怀疑,自己究竟得罪了哪路衰神?
去趟酆都城,遇见个厉温,逼她下嫁不成,最后拿江枫当借口,迫使她不得不屈服。
而今再来个鲛人?
月漓面色登时不好看了,冷声道:「区区鲛人,竟妄想胁迫本尊?你当我霁族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