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十年前你痛不欲生之时,不是说只要能离开那潮湿漆黑的崖底,什么代价都愿付出么?」
月漓心底一沉,缓缓转过脸望向面前那张容颜,仔仔细细看那眉眼,看她眼底血红的眸子,明明是同一张脸,和自己有何分别?
心里的每一个念头,都能被对方一眼看穿,这缕魂力就仿佛与她共生似的。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真如她所说,这缕魂力也是自己的一部分?
那她是什么?
「月漓」一脸怨恨,近乎咬牙切齿道:「本尊将魂力借给你,你却用这种方式回报?
将这具发臭恶心的尸体放在本尊眼皮子底下,教我日日闻着这腐败的味道,本尊明明恨得要死,想毁之毁不掉,想逃逃不走,这就是你设下的地狱!」
月漓面色有几分苍白,摇着头辩解:「不!这些事我从不知情,虽忘不掉,却绝不是用来折磨你。」
「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座地狱,本尊待了十年之久,是时候该轮到你了!」话音刚落,她猛地一把推倒月漓,整个人窜入半空重新化作一团火光。
月漓仰面朝天,眼睁睁看着那团火光化作一只凤鸟的模样,「锵……」的一声啼鸣后,俯冲着朝自己怀中追了下来。
「不……不要!」月漓想翻身躲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下一刻,火光化成的凤鸟,瞬间没入月漓胸口,致使她整个人由内到外,身上燃着赤红色火焰。
月漓浑身一阵剧痛,似乎一双大手撕开她的身体,强行往里面塞入了另一缕魂体,她虽张着口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一道声音。
半空中,赤红色火光教先前看到的更大了两番。
她的眼底,逐渐浮上一层血红。
不知过了多久。
月漓察觉到自己可以动弹,强忍着身上剧痛,慢慢坐起身,抬眼见到不远处玉娘的尸首,虽知身处神识,眼前一切都是假的,却还是抑制不住身心的恐惧和恶心,只得双手抱膝埋首于身前,死死闭上了眼。
心知她这是要与自己争夺神识的***,一旦教对方得手,这副身躯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地狱吗?
或许那缕残魂说得不错,当初因着恐惧和罪恶感,致使自己常常午夜梦回,梦见身陷崖底的噩梦。
崖底虽阴冷黑暗,但令她
更为之恐惧的,是吃下的那几口肉,足以令她觉着逃离崖底之后这十年,活着的每一刻都是罪恶。
每每梦醒,月漓都会难以自抑的干呕。
她画地为牢,在神识中为自己建了一座地狱,没想到身体里竟有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缕残魂,她未被逼疯,却教这缕残魂先疯了。
如今教这一缕残魂霸占了躯壳,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她简直不敢想。
这厢,铁无双提刀而来。
月漓只手捂眼,周身赤红色灵力骤起,大刀迎面劈下来,只听「啪」的一声,大刀应声断做两截。
铁无双脚下「噌噌噌」退了数步,低头望着手里断的仅剩一半的大刀,抬眼望向月漓时一脸不可思议:「这是什么灵力?」
原来,他自见着赤羽翎现身,便再次起了夺神器的念头,想着趁她不便好得手。
「月漓」捂眼的手,向眼窝里扣了进去。
铁无双一脸愕然,瞪大了眼睛瞧着那只手生生抠下眼眶中的猫眼,最后鲜血淋漓的手一松,猫眼「噔」的一声掉落在地毯,紧接着一只黑靴踩了上去,狠狠将猫眼踏在脚下。
「这种污浊的东西也往脸上安?当真越活越出息!」
铁无双错愕地抬起眼,望着眼前那个人右眼眼底的血红,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却浑身上下透着另一种压抑的灵力,还有能生生抠下眼珠的手段。
没由来的,铁无双觉察到危险,额角淌下一滴冷汗:「你究竟是人是鬼?」
「月漓」低头望向手中,抬手覆上赤羽翎化成的剑身,剑身虽细,略厚的刃脊致使她仍然有几分重量,握在手中不轻不重,于是兀自挽了个剑花,幽幽道:「本尊既是人也是鬼,这个答案你还满意么?铁岛主!」
话音刚落,赤羽翎似是得到某种召唤,「嗖」的一下飞至半空。
「月漓」面上带着一抹鬼魅般的厉色,只手将一股朱红的灵力渡入剑身,瞬间将赤羽翎染得较先前更红了些。
霁族神器虽司五种灵力,却也是神兵。
持有神器之人灵力越是淳厚,就能将其变幻成世间最凶狠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