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清原头脑昏沉,而体内法力几乎耗空,只残留一点运用古镜护着自己。 ..
尽管体魄强悍,气力惊天,但斗到了这里,却也疲惫到了极致,甚至抬不起手来。
那许多道术轰打在了古镜的镜光之上。
古镜顿时黯淡到了极点,原本凝实的镜光,顿时变得稀薄。
“白势至……”
此刻清原几乎油尽灯枯,但他还有一法,便是古镜当中的青莲仙种,内蕴无穷生机,只须服下,即便无法及时炼化,却也能让自身疲惫的肉身得到滋养,从而恢复气力。
他答应过君殇璃,答应过何清,要栽种仙莲,但今日清原死后,仙种必然落于他人之手,与其如此,不若服下,恢复几分气力,将白势至打杀在此。
今日已是必死之局,若不能把这位临东白氏家主拉下来,如何甘心?
清原咬着牙,心中对君殇璃及何清默念一声,便勉强朝古镜里探出手去。
青莲仙种在古镜之中。
古镜是他本命至宝。
取出这仙种,无须运用法力,只见他伸手便要探入古镜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葛果儿适才照向清原的卦盘,陡然绽放星光,将清原笼罩其中。
“小瑜因你而死,但她可不是想要你和她一起陪葬。”
葛果儿冷声道:“你今日所为,着实当得起小瑜满腹情义,也过了我这一关,既是如此,怎好任你死在这里?”
清原只觉沐浴在星光之中,浑身气力都逐渐恢复了一般,但他略微摇头,道:“这等局面,怕是你也自身难保,无须理会我了。”
葛果儿将卦盘一甩,落在清原头顶,旋即迎上鸿烁,而她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小瑜因你而死,你敢辜负她这番好意,反而求死?那么我这傻侄女儿白白死了,有何用处?”
“且不说今日十死无生,就算有望逃命,但又能逃得几日?”
清原声音沙哑,虚弱到了极点,道:“我是害怕不知何时就死在别处,才要抓紧时日,趁我未死,先杀白势至。”
“就算你今日拼死杀了白势至,又有何用?”
葛果儿哼道:“区区一个白势至,如何足够给我侄女抵命?真正出手的是那临东白氏的先祖,你想要对得起她,便留下性命,将这尊仙人斩落下来!”
清原自嘲道:“谈何容易?”
“今日不死,就有机会,你是这人世间的变数,是道祖都未能预料的变数,只有在你身上,才有奇迹可言。”
葛果儿喝道:“走是不走?”
清原顿了一顿,略微点头,将古镜及玉如意收回,其余俱是不予理会,星光环绕着他,徐徐而上。
“哪里走!”
“杀了他!”
“妖魔留下!”
无数修道人看见这一场面,俱都弃了争斗,纷纷朝着上方打去。
临东之中的争斗,不过就是为了争夺清原的这条性命,若是清原这妖魔都逃出去了,还谈什么相争?
诸多法器法宝,甚至道术神通,俱都打在星光之上。
那星光依旧,甚至没有波纹,只是放出星光的那一面卦盘在无数剧烈声响中,出迸裂之音,不断出现裂纹。
葛果儿操纵天星卦盘,护住清原,又要抵御鸿烁及白礼两位人仙,自身亦是岌岌可危,她脸色苍白,嘴角甚至溢出血液来。
“葛果儿!”鸿烁怒到极致,喝道:“这厮祸乱人世,必要斩杀于此,对于天下而言,乃是万世大善之事……你要以一己之念,行万世大恶么?”
葛果儿没有开口,只是双手捏印,竟出现一面玉牌,旋即她皮肤暗淡,头逐渐灰白。
这是朝真山乘烟观的秘术。
玉牌是开山祖师所留之物,玄奥无穷,加上朝真山乘烟观的秘术,以三百年寿元为火焰,燃起了这玉牌之中藏匿的玄奥所在。
到了这个地步,葛果儿这位数十年修成人仙的惊才绝艳之辈,也拼上了性命,自断寿命三百年,换来更为强盛的本领。
此时此刻,葛果儿双手捧住玉牌。
玉牌之中,滚滚气息涌入双手,游走全身。
葛果儿一身气息,此刻临至人仙巅峰,几乎隐隐要破开那一层壁障。
白礼倒吸口气。
纵是鸿烁,也吃惊不已。
……
天色陡然昏暗下来。
天空上,顿时满天星斗,星光璀璨。
无数星光洒落下来,遍布临东。
“葛果儿,你当真拼死也要保他?”
“今日本姑娘来了,自然不会任他死在这里……就是耗尽我朝真山多年积累的底蕴,也在所不惜。”
葛果儿力压二位人仙,终得几分空隙,朝着清原喝道:“那卦盘乃是本门至宝,内藏我交与你的一点物事,能让你避过此劫,你好自为之……”
声音未落,她闷哼一声。
却是鸿烁鼓起一身法力,运起一剑,从她侧腰扫过,将她伤了。
葛果儿宛如不觉,不知念了什么咒言。
顿时,从西方之处,陡然升起一道星光,从大地之上升起,直冲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