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闻言,顿了一下,道:“有何察觉?”
清原说道:“确为蜀国人士不错。”
“清原先生倒还真能看出来?”
文先生不禁感到意外,其实蜀国与梁国,都是前朝治下,人种并无不同,只是如今分属两国,风俗习惯擦有所不同。
但单看一个人头,便能分辨哪国人士?
这又不是北方元蒙那边,南边相隔甚远,地势不同,气候不同,食物不同,各类俱有不同,导致人的身材面貌,有极大不同,才能一眼就能看出几分差异。
“自然看得出来。”
清原淡淡道:“不仅我能看出这是蜀国的人,还能看出这是蜀国那一个地方的人,也能看出他们究竟是兵还是民……我还能叫出他们的名字来。”
文先生闻言,呆了半晌。
哪怕他知道这个清原必是道行高深,如若神仙,但也未有想到,盒子还未打开,人头还未过目,就已断定了是哪国人士,断定了是兵是民,甚至能够知晓这些人的名字。
这也未免太过于神鬼莫测了些?
“不是神鬼莫测。”清原说道:“只是我认识他们。”
文先生当即怔了一下,道:“清原先生认识?”
清原说道:“这是蜀国黎村之人,但只是平头百姓,在你左边那个,名为王石,如今该是一位富家商贾了。右边那个姓刘,他与他的妻子,都曾在我门下,读过几天书。”
文先生讶然道:“这些人与清原先生还是故人?”
清原笑了声,笑声略沉,并未答话,只是反问道:“你就只看到这点?”
文先生立时沉默下来,道:“清原先生的意思是?”
清原说道:“数日前听闻此事,我心中便觉不对,如今看来,确是有人,按捺不住,试图提早燃起战火。”
文先生沉默下来。
在这一方面,他比起清原来,其实还要更为精细。
其中纠缠变化,他也隐约察觉了些许。
“杀良冒功?”文先生心中这个念头,闪烁不定。
“蜀国动荡不堪,接连战败,有了你费尽心力,上瞒下骗,满口胡言,才让太子暂时停歇,有了这停下来的喘息之机。”
清原说道:“如今的蜀国恨不得好生休养生息一番,当真有这个主动寻衅的胆量?虽然在我眼中,严宇远不如陈芝云姜柏鉴之流,但也是个不错的将领,应能看得清楚形势……若说偶尔有军中探子,与梁国军队相遇,因此前的败仗,如今的敌对,而产生些许冲突,这倒也罢了,但是此事牵扯甚大,蜀国当真会放任麾下兵将屡屡主动挑衅,而不加管束么?”
文先生沉吟说道:“若当真如此下去,面对蜀国屡屡挑衅,梁国必是要再燃战火。蜀国那边的决策之人,应该看得出来。”
清原说道:“但你也看见了,这些当真是蜀国的将士么?”
文先生说道:“这便是杀良冒功?”
清原说道:“前朝之时,天下太平,故而重文轻武,而武将之流,为了保住地位,不惜养寇自重……他们一边扶起了贼匪,兵匪相通,若朝廷有剿匪之名,便屠杀边城百姓,以其头颅,作为贼首,从而领功,至于对外,那些被屠灭的村镇,则是传出是被贼匪所杀。”
文先生点头说道:“这也是前朝之所以分崩离析的缘由之一。”
清原说道:“但现在这事,可不仅仅是养寇自重了。”
文先生说道:“你的意思是,除了杀良冒功,更主要的是,试图引燃战火?”
“不必在我这里布什么迷雾,故作疑问。”清原冷笑了声,说道:“你这点心思,在我眼中,一览无余,你怎么想的,我俱都清楚,我所言之意,不也是你心中之意么?”
文先生顿时沉默下来。
良久,才听这位文先生说道:“今夜我先定计,明日一早,去寻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