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说道:“一旦事发,剑指将军这边,只怕就是皇上都会对将军有所怀疑,哪怕证据不足,怕也会加以制衡。”
“毕竟,胡皓一旦出事,几乎所有的怀疑,都指向了将军,就如同蒋费之事一样,无论是不是将军所为,但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这事无论是与不是,也就都会赖在您头上。”
“要刺杀皇上最器重的胡皓,哪怕没有证据,但那莫须有的罪名,也能让将军受一番苦。”
“若有了证据,皇上把将军您直接赐死杀了,去给胡皓陪葬,也未必多么出人意料。”
谢三苦笑了声,道:“皇上行事一向随心而来,根本不顾大局,平常荒唐到了极点,您也不是不知。”
“闭嘴!”姜柏鉴斥道:“你敢斥责皇帝,不要命了?”
“谁不要命?”谢三摊手道:“这不是咱们在家暗中商量么?”
“以后言谈,还须多加注意。”姜柏鉴挥了挥手,轻易揭过了这一点,只是略显沉吟,说道:“你先前说的,我都想过了,你没有提起的,我也想过了……但此事容不得迟疑。”
“您还是执意要杀胡皓?”谢三叹道。
“因为我已经没有功夫能跟他慢慢周旋,没有闲心跟他争夺朝堂上的权势了。”姜柏鉴语气暗带震怒,道:“派死士去,无论得手还是失手,一击而退,若退不了,也不要被人生擒。记着,把他们牙囊中的毒,换上谢七从东海得来的这种,死后腐蚀血肉,面貌难存,会更好些。另外……”
说到这里,姜柏鉴握了握拳,微微咬牙,低声道:“无论得手与否,这批人回来之后,尽数灭口。”
谢三震了一下,才道:“明白。”
这些年来,姜柏鉴行事,一向留有情面,甚至是到了有些心慈手软的地步。但是这一句灭口,让谢三也不禁有些心惊。
因为他知道,姜柏鉴到了该如此狠心的地步,可见事态之严重。
“只要没有活口,只要没有把柄,毁去所有的线索,那么皇上的怀疑,便无关紧要,”
姜柏鉴偏过头来,道:“此外,既然皇上有心想要掌权,那就把权给他。我记得这皇城守卫,已经交出去了罢?”
谢三说道:“只是皇宫禁卫这方面,已牢牢掌握在皇上手里。至于另一方面,碍于胡皓势大,未敢轻放。”
姜伯鉴道:“把整个京城的兵权,都尽数交到皇上手中。”
“皇上……”谢三迟疑道:“我认为,他没有这个掌权的本事。”
“但皇上的权势之心极重,既然是想要掌权,那就给他。”姜柏鉴面无表情,说道:“作为臣子,还权于君,也不是什么事。你不是说我不懂得溜须拍马,讨皇上开心么?那这一次,也就当是下官给上官送礼了……”
谢三低沉道:“是。”
他低下头,心中万千念头,竟是一时无言。
这个蜀帝,在他眼中,便是个庸碌无才之辈。
本领平庸,想法狭隘,自幼不出宫外,只读过几本史书,翻过几部兵法,便自以为能比古往今来的诸位明君,能胜当今世上的各方将帅。
可在谢三眼中,这个蜀帝,别说开拓疆土,哪怕守成都不足。
但偏偏这庸碌之辈,全无自知之明,非要争权。
这蜀国的大权若是完全落在他手上,那么……迟早就要败在他手上。
只是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谢三心知,将军绝不愿听,也就不再开口。
“蜀国的未来,不在当今这位扶不上墙的蜀帝,而在当今贤明太子啊。”
谢三心道:“只是,当今皇上,身康体健,太子想要继位,还得等些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