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易、万喜坐在阴凉处休息。
卢通跳上假山,坐在石头上,道:“还说什么了?”
“胡管事说,智明山定下了新的第一夫子,正月底换人。胡涟说,合则两利,还有吉言不会让我们失望。”
阳光中的暖意,一点点驱散心头阴霾。
他搓了下手臂上的毛发,问道:“胡管事,他想干什么?”
“我猜,靠山倒了,他送个顺水人情,反正这个消息我们早晚会知道。”
卢通笑了下,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墙外的护卫。
九夫人看出用意,道:“自己人。从晏家开始跟我们的老人,刚调入粮行没几天。”
“胡涟查得怎么样了?”
“很难办。胡涟用丹药收买了不少人,这东西比银子管用,要动他肯定伤筋动骨。”
卢通低头思索。
穷薪专门交代过,事情要办得干净,不能让银青看见麻烦。而胡涟不可能甘心当个管事,留下迟早弄出乱子。
“短痛再痛,也好过长痛。先见一面,让胡涟过来一下。若是不成,准备动手杀人。”
“好。”
……
日落黄昏。
假山前,摆了一张茶桌。
卢通坐在假山上,晒着夕阳,等候胡涟过来会面。
一个拄着拐杖的秃头老人,从天上落下,站在被斗笠修士撞塌的缺口处。
卢通立即起身,快步迎过去。
“垂文师兄,有失远迎,请师兄莫怪!”
垂文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道:“我小觑了师弟。”
“师兄何出此言?”
垂文摇了摇头,纵身一跃,十分灵巧的跳到假山前。
二人相对而坐。
卢通烧水沏茶。
垂文静静地看着水壶,等到水烧开了,突然问道:“你究竟什么图谋?”
卢通刚取出茶叶,正准备洗茶,动作停下,道:“什么?”
“费力谋划一番,不过几万两银子。凭你的实力,应该看不上这点东西。”
他沉默片刻,道:“师兄若是早些时候问,我会说图粮行的生意,大河粮行遍及各大城池,单是这份家底就值不少银子。”
“假中有真,这个瞎话倒不错。现在呢?”
卢通抬起头,道:“图情分。”
“什么情分?”
垂文取出茶壶、茶叶,提起水壶开始泡茶。
卢通收起茶叶,道:“师兄有所不知,这一次我是替银青师姐奔走。”
垂文一边倒水,一边笑着摇头,显然又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卢通道:“我与一页宗缘分不浅,和抱容山一脉更是如此。可惜几个旧人纷纷远去,我急需一件事修缮一下情分。智明山之事,银青师姐不缺金银,只取名声。我替师姐奔走,用苦劳换些功劳。”
“这么说,倒是我的福气了?”
和来时相比,垂文放松了许多。
各有所求才让人安心。
卢通笑了下,缓缓道:“是师兄的福气,也我的福气。”
“我再送你一份福气,要不要?”
“什么福气?”
他眼神微亮。
老了的金丹大修士,也是大修士,尤其是还做过智明山的第一夫子。
垂文抬起头,笑着道:“入我门下。”
“啊?”
卢通脸上露出难色。
“不是拜师,一个将死之人收什么徒弟。”
垂文弯着嘴角,道:“当我的学生,你既然想和一页宗续情分,我就帮你一把。我不喜结交朋党,不过在智明山呆了上百年,学生可不少。”
卢通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站起来,深深地拜倒下去。
“学生卢通,拜见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