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姐姐带你过去。”
蝶幻衣主动牵起殷桃的小手,带着她飞落下去。
有百宗联盟的宗主去维持场面,那边的骚乱很快平息了下来。
殷桃亲自帮那些修士疗伤上药,嘘寒问暖,赢得了不少吃瓜群众的称赞好评。
那些修士在得知恭圣王被伏诛的事情、与眼前这个小妹妹是殷桃女皇后,皆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向她哭诉这几天在北玉城的遭遇。
殷桃听罢魔殿在北玉城的种种暴行后,一双小粉拳紧紧握在一起,眼中晶莹闪烁,竟隐现出一种莫名的悲哀。
她六岁登基,却整日困在寝宫之中,慢慢懂事之后,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身边的人除了海叔之外,都是有目的的去亲近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只能坐在冰冷的床榻上望着窗户发呆。
就像现在,一双双愤慨的眼睛落在她身上,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有些害怕,她不知道以现在的身份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殷桃下意识看向林冬九,却发现林冬九正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目光是期待、是鼓励、还是失望,她已经分辨不清了。
她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在变大,而自己却在缩小。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脑中嗡鸣作响,心里慌乱如麻,让她只想赶快逃离这里,好回到哥哥身边。
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在殷桃耳边响起:
“桃子别怕,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有你哥哥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的。”
殷桃的思绪被这道声音从虚幻拉回到现实,她看了眼握住自己手掌的蝶幻衣,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安了许多,就连眼前的景物也恢复了正常。
她并不知道这个姐姐是谁,但这个姐姐却给她一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如雪嫂子一样!
殷桃脑中缓缓飘过一个问号,但她并没有多想,只是向蝶幻衣投以感激的目光。
蝶幻衣微微一笑,将殷桃向前轻轻推了推。
殷桃深深吸了口气,迈步向前,直视人群,道:
“魔殿所犯罪孽,人神之所共忌,天道之所不容!然天道可欺,报应无期,灵云百万志士,岂欺我灵云无人,任魔殿肆意践踏!”
众人纷纷沉默,道理谁都懂,但由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无一人不羞赧难当,再不敢对殷桃女皇存小觑之心。
林冬九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身上气势节节攀升,无形的气场将所有的目光吸引而来,开口声如雷动:
“殷桃女皇说的不错,魔殿践踏的不仅是灵云国,更是我们的脸面,我们的骨气,我们的尊严!若人人皆怯,今日魔殿能杀我灵云无辜百姓二十万,明天就会是两百万!倾巢之下,到时何人得以幸免?”
林冬九目光凌厉,环视全场,道:
“话已至此,敢问在场诸君,可随我一战?”
“战...”
众人人心浮动,但发声者甚少。
林冬九眉头微皱,瞳中金芒闪烁,放开千丈神识笼罩全场,一字一顿道:
“在场诸君,可随我一战?”
“战!”
一个青年修士喊出声来,随即,暴喝声蔓延全场:
“战!战!战!...”
众人挥臂高呼,血气盈城!
“好!”
林冬九满意点头,道:
“有意参战者,可四方奔相告走,前往新月城与大军汇合,再转战北玉城,包围魔殿尸傀大军。凡参战者皆享雇佣军同等薪酬,等凯旋之后,落霞宗将登册发饷,决不食言!”
“是!”
在场群众沸腾起来,各自往城门口散去。
林冬九暗自松了口气,其实对他而言,这些人参战与否,对大局影响不大。
但他之所以煞费苦心鼓动这些人参战,说到底还是想帮殷桃笼络民心,积累声望,如此一来,她才能尽快重掌大权,坐稳帝位...
季平飞了过来,林冬九问道:“都录下来了吗?”
“从头到尾都录下来了!”
季平取出几块留影石给林冬九看了看。
林冬九满意点头,交代道:
“现在就派人拿着留影石前往各大城池,看到的人越多越好。”
“还有,派人去新月城通知宿北城主,让他接纳新兵,转战北玉城。”
“好!”
季平着手去办,林冬九又与蝶幻衣交代了几句,这才动身往缥缈仙宗飞去。
...
距离缥缈仙宗越来越近,视线所及,林冬九能看到地面上矗立着一座座发光的大阵,黑压压的大军陷于阵中,搅得大阵表面光华翻腾如沸。
这时,一道流光向飞云舟直冲而来,林冬九现身仓外,上下打量着瞬息而至的廖茵宗主,笑道:
“廖宗主近日憔悴了许多,想必也是为了晚辈的事耗了心神,到时庆功宴上我一定多敬宗主几杯。”
廖茵白了他一眼,冷声道:“少贫,有事便说。”
林冬九无奈,悻悻道:
“我这不是给廖宗主报喜来了嘛,魔殿那边大势已去,虎符也已经到手,廖宗主可以撤阵了。”
廖茵冷哼道:“哼,如此甚好!”
说罢,她粗暴地卷起林冬九,向底下大阵疾掠而去。
阵外,林冬九看着阵内混乱的人群,顿感头大。
廖茵淡淡瞥了他一眼,开口道:“启动灵压大阵!”
“是!”
旁边两个身材姣好的女弟子脆声答道。
林冬九看着那两个女弟子手忙脚乱地操控大阵,过了不消片刻,便听大阵中传来“轰隆”一声震响,那些处于大阵中的大军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一般,纷纷跪趴在地。
而唯一一个站在大阵中傲然不动的,是一个身披玄铁重甲,满脸络腮胡,身材极为魁梧的中年汉子。
他似乎并没有遭受到大阵中的法则限制,迈着大步向林冬九他们这边走来。
“廖茵,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莫要执迷不悟,这大阵最多还能困住我们两天,到时有何后果你可要想清楚!”
那汉子隔着大阵低声闷喝,声声响如炸雷。
廖茵似乎并不想和这糙汉多费口舌,递给了林冬九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林冬九朝廖茵微微颔首,与那汉子道:“你就是戍卫城城主陶山?”
陶山冷哼一声,似没听到一般,连正眼都没看林冬九一眼。
被无视了呀...林冬九也不恼,将龙瞳缓缓打开。
“嗯...?”
陶山猛地看向林冬九,如电的目光分明带着难喻的震惊,不由喝问道:
“殷家龙瞳...你究竟是何人?!”
林冬九将留影石与兵符抛入阵中,笑道:
“陶城主一看便知。”
陶山伸手抓住留影石与兵符,他的视线先在兵符上停留了几秒,脸色随即变得惊疑不定起来,这才仔细查看留影石中记录的内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的表情时而震惊,时而后怕,时而暴怒,最后满脸涨的通红,“碰”地一声单膝跪倒在地,高喊道:
“末将陶山,拜见皇子!”
殷家与这些城主之间本就是君臣关系,林冬九倒也没感意外,便与廖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