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如此,不过此举,亦校尉倒是吃亏的很。”
“无法,方才忘了拔剑。”
“校尉觉得本将会不会给你拔剑的机会?”
“不好说。”
“为何?”
“以我观首领之为人,应该会让我拔剑,但你我又是敌对,敌人岂会给敌人行方便?”
“哈哈,好!你我各自收手,本将让你拔剑!”
此刻若是有旁人在场,定会被这二人惊掉下巴,这哪是两国战将沙场搏命?明明就是旧相识在这比武切磋。
二人暂歇,亦天航纵马归阵,将长钺交于胡抗,拔出流光剑,趁机问道:“去往东西大营报讯的快马可曾归来?”
“回大人,交战伊始,属下便派人往西大营求援去了,尚未有回讯,因东大营情况不明,属下并未冒险派人前去。”
“好。”
亦天航说罢便又纵马出阵,与索朗战到了一起,二人转灯般厮杀,竟是势均力敌、平分秋色。
索朗见一时半会难分胜负,又恐齐军援兵到来,便想以奔雷势决个高下,开口道:“本将明人不说暗话,你我一时间分不了胜负,若是拖延下去,你齐军援兵一到,本将插翅难逃,如此对我军极不公平!不如你我下马步战,拿出看家的本事,一招定生死!”
“本将求之不得!乌陵城被首领一招重创,本将一直耿耿于怀,今日便找回这个场子!但有一点,若是我胜了,索朗首领需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一言为定!”
二人荡开距离,各翻身下马,相距约七八步远,屏气凝神,为接下来决死的一招做准备。
索朗依旧是绝刀奔雷式,只见其全身蓄力,一如乌陵城守府高墙上那般,只是此刻脚踏大地,气势更足,以万钧之势向亦天航疾奔而来!
亦天航盯着这极具威势的一刀,却未使出五雷天殛剑硬抗,而是飞身疾退,脚下一发力便往半空中倒退着跃去,左手紧握流光宝剑,右手趁势拔出背后的冷月欺霜,电光火石间,索朗的长刀已至,竟是离亦天航腰胯处仅几寸而已,快得出乎预料。
奔雷!势如奔雷!岂能空有雷之威力,而无雷之迅捷?亦天航已是惊得满身冷汗!
亦天航两臂奋力一挥,刀剑交叉着便向下砍去,意欲以力借力,彻底摆脱索朗的这一刀。
索朗见状登时变招,双脚、腰间同时发力,整个人原地扭转了半圈,那刺出的刀锋竟瞬间改为向上挑砍,冲着亦天航的胯下便去了。
若是亦天航挡不下这一刀,不是被索朗自下而上斩成两半,便是“鸡飞蛋打”、彻底告别唐依雪。
亦天航自乌陵重伤苏醒后,就一直在想着如何破解奔雷势,后来见姜广隶操练弓弩骑,突然开窍,这奔雷势便如离弦的利箭一般,总有力尽之时,正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也”,既然不能硬抗,那就躲至其力尽之时。
可是,亦天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根本就是躲都难躲!
这生死存亡之际,亦天航脑子里竟快速回忆起这二十余年的往事,难道人死前都会如此?
宕渠城外那小山村里惬意无忧的幼时生活,已记不清面貌的父亲母亲、曹杭叔叔及良善的村民们,于瘟疫中相依为命的曹复大哥,还有恩师那严厉却不乏慈爱的谆谆教诲,嘉武边疆猎杀蛮兵和流寇、多少次的绝处逢生!邢宗良、余巳仁、刘卿元、上官律、廖玉衡、凌清霜、凌毅君、冉云瀚、徐衍山、公孙自在、齐融、姜广隶等等,那日夜记挂于心的唐依雪!过往种种快速闪现于脑海中。
亦天航闭目晃神中,只觉索朗的刀锋已经破开他手中的刀剑,往腰间胯下砍去,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锵!”的一声在耳边响起,一人一把拽住了亦天航后腰,将他拽了出去,只听来人暴喝道:“贼子蛮夷!竟敢伤吾主?!”
亦天航猛的睁开双眼,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周之忠臣,齐融!
索朗半跪于地,一手撑刀,一手捂着胸口咳血,含糊不清地说道:“前辈武功高深莫测,晚辈远远不及,今日乃是两国交战,不夹私人恩怨!本将与亦校尉有言在先,以斗将代替士卒厮杀,前辈此刻插手,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