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免得面对面尴尬了,张筝悄悄舒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幼时乞讨时被迫巧言令色地讨好别人,却常常招来打骂嫌弃,后来便愈发不爱与人说话,慢慢地,也就变得不善与人交际了。
院子里桂树生得异常粗壮,枝叶繁郁青绿,团团金黄小花点缀其中,开得鲜活繁盛。
张筝站在树下,恍惚地仰头看了好久,目光飘忽,不知落在何处,直到一朵桂花恰恰落上她鼻尖,浅浅桂香钻过鼻腔,幽幽落入她心尖,惹得心尖一颤,那是生命极盛下的衰败,败得如此芳香、如此美好,让人心颤。
她经历了种种方窥见一斑的大道亦在慢慢影响着她,让她一点一点,向道靠近。
不知为何,在这恍惚的心颤中,张筝鬼使神差地拾起鼻尖那一朵桂花,就在此处,就在这繁盛桂树下,挖了一个小坑,将小花埋葬。
它会有盛开的一天吗?
张筝从恍惚中惊醒,自嘲似地笑了笑,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呢。
罢了,再试试吧。张筝这么想着,又从储物袋里取了颗凡俗的野草,野草生命力最是顽强,墙角旮旯、废墟石板都能钻出条生路来,却偏偏在张筝手上惨遭草生滑铁卢。
她也试过不运行功法种植,倒的确能存活,但这于她无益啊,她需要的是用功法种活一样东西!
一边哀叹,手上动作娴熟地挖坑种草,再运行功法将纯粹灵气缓缓萦绕其上。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端得是仙风道骨、闲然自得的模样,也不亏她种了这么多次,至少样子装了个十足。
演武场。
这是张筝第二次来到演武场,第一次是外门测试看别人在台上斗法,这次再来却是要自己上场了。
为方便弟子们挑选比试的对象,也为了激励弟子们在斗法中更进一步。演武场中间竖立着一块巨幕,上面显示有近五年中参加比武场的弟子排名,从高到低,一共只有百个排名。
外门弟子千千万,能榜上有名者,皆是外门中的强者。
张筝只是来寻一位同门比试以补上之前错过的弟子检测而已,这榜上豪杰可没一个是她能肖想的。
她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知之明,越级挑战是绝不可能的,同级里面也就五五开的胜算。
寻哪一位同门好呢?
张筝一连看了五场比试,估摸了一下自己与台上同门的实力,差距倒也不大,若是自己使尽全力胜算能在七层。
若算修为凝实度和与妖兽的对战经验,张筝敢肯定自己在同级中绝对能名列前茅。但是斗法可不只是讲这两样,同级修为,更多在于法术和装备。
“张师姐,你也来这儿寻人比试吗?”
就在张筝思索之际,一道温温柔柔却格外熟悉的声音从远处走近。
小家碧玉般的可怜脸蛋,一双细长柳眉似忧虑般微蹙,不正是谭盈嘛。
看不清来人的修为,看来阔别多年,她修为可增长了不少。
因着洞府之行,张筝对谭盈观感莫名地实在好不起来,遂冷淡地回道:“外门只论修为,谭师姐还是别这么叫我了。”
谭盈看出了她的冷漠,不在意地弯了弯唇,面上却一副伤怀哀凄的神色,戚戚道:“张师姐为何同盈盈如此生分?”
我与你何时熟稔过?张筝不欲再理她,转身就要走。
一道尖锐金光突然从背后袭来,直攻她的小腿。
张筝反应迅速地侧身躲开,愠怒地回头看向暗中攻击的人,那一击攻势凶猛又带着金之锐气,若她躲闪不及,此刻整个小腿应该都被搅烂。
那人是个男修,落后半步站在谭盈身后,高傲地叉手,神情嘲讽,竟先发制人地问责:“谭师姐与你说话是你的荣幸,你还敢走?”
自己是谭盈的狗腿子就当所有人都如他一样?
张筝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她虽然修为在外门不算高强,性子不喜争斗,但真当她不发威就成了病猫了。
右手一转,遍体蓝光莹莹的匕首赫然出现,直直指向男修,刀尖幌着冰冷的锋利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