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派人物生病当然要去看西医了,北京协和医院的专家们经过认真诊断之后得出结论,糖尿病晚期,已无药可治,只能回家休养,其言下之意是说胡适只能回家等死了。
西医没有办法,朋友就劝胡适看中医,当时正是学界科玄论战的关键期,胡适是科学派的主将,反对的就是像中医这样没有科学依据的传统,叫他去看中医,那岂不是主动放倒手中的旗子吗?
然而,面子事小,性命事大,胡适最终还是答应了。
来给胡适看病的是北京名医陆仲安,中医没西医那样复杂,又是验血,又是验尿,陆仲安只是用手把了把胡适的脉,并询问了一下病情,就从容不迫地说:“这个病很好治,吃几服以黄芪为主的汤药就可以了,如果病没好,唯我是问。”
被西医判了死刑的胡适半信半疑地喝下了陆仲安开的中药,没想到几个月后症状就消失了,再到协和医院检查,果真是好了!
医生们非常惊奇,这怎么可能?谁给胡先生治的病?胡适当下就把实情说了。
这件事轰动一时,被新文化运动者认为不科学的中医偏偏治好了新文化运动名将的病,这令新文化运动者很是尴尬。
胡适也觉得很没面子,对此事不置可否,然而救命之恩是万万不能忘记的,胡适曾在林琴南的一幅画上撰文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原来,林琴南也受过陆仲安妙手回春的益处,为表示谢意,他亲自作了一幅儒医研究经典的《秋室研经图》送上,上面还题了一篇桐城体的文言文,陆仲安别出心裁地请胡适在上面题字,胡适也欣然答应。
《秋室研经图》在后世已经不知所藏,因有胡适的字样,料定是难逃数次的劫难,然而胡适为陆仲安在《秋室研经图》题字却是一桩公案,连胡适自己都不可能否认的。
胡适为了自己看中医的事情其实在台湾的时候发表过几次辟谣,说自己从来没有得过什么糖尿病,不过是友人得了急性肾脏病被陆仲安看好了,并且一再强调这种病西医也是能看的,至于自己为什么在《秋室研经图》上题字去没有任何解释。
中医讲究三世才出名医,在培养速度上比不上可以速成的西医,赶不上国人对医生的需求,为那些学艺不精的庸医提供了空子,坏了中医的名声,同时西医在合成药品方面有了重大的突破,生产出了能够有效治疗细菌感染的抗生素,这与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中药相比绝对是一种有效而又见效快的药品,于是就注定了中医的没落。
孙伟本人其实相信中医的,其主要是因为出身于农村的他在新世纪以前所接受的大部分治疗都是来自于中医改行为西医的乡村医生,这种医生除了治疗感冒发烧等病痛用西药外,诸如因上火而引起的皮腺囊肿等皮肤类疾病多是用一剂不知道用什么药材制成的膏药贴几天就能消肿,这也算是科学之外的科学了。
纵然对中医不抱有敌视,孙伟这个时候也不得不骂一声百姓的愚昧了,如果上海的百姓都相信西药,那就不会出现他这种买不到乙欸酰苯胺的情况了。
乙欸酰苯胺在前世最常规的合成方法为将苯胺和过量的冰醋酸置于带夹套的搪玻璃反应器内加热进行酰化反应,在混合液微沸的情况下进行回流合成,直至无游离苯胺为止,反应结束后趁热过滤,除去残渣,滤液冷却、结晶,离心过滤,水洗并干燥,即得产品。
实验思路后推到这里,那么问题又来了,如何去获得生产乙欸酰苯胺的原料苯胺。
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苯胺是现阶段化学工业中最重要的原料,用其作原料生产的邻甲苯胺、联苯胺、间氯苯胺、临氯苯胺已经广泛地应用于染料、香料、糖精产业,是上海在化工方面进口最多的一种工业原料,所以购买起来并不困难,至于生产乙欸酰苯胺的另一种原料冰醋酸,又称高浓度乙酸,其在自然界中是广泛存在的,自然也容易购买。
至于生成乙欸酰苯胺的另一种原料******,其合成过程就更加简单了,原料只有三氧化硫和盐酸,都是这个时代化学工业中最常见的原料。
由于合成磺胺实验原料问题的层层阻隔,孙伟直到天色方亮还没有真正进行到合成氨的实验,不过这并不是表示他一晚上没有睡觉,略有小聪明的他在苯胺和过量的冰醋酸加热回流生成乙欸酰苯胺的时候将守在门外的守卫叫了进来帮自己照看着实验,而自己则是趁着酰化反应完成之前的空隙在实验室内的床上小睡一会。
孙伟之所以这么放心让两个从来没有上过学的守卫来帮自己进行实验,则是在于苯胺和冰醋酸的酰化反应是一个耗时非常长的反应,在这个过程中只需要实验的加热,等到回流装置中没有游离的苯胺便试验完成,期间除了让这两名守卫对回流装置加一下热,并不需要其他的操作。
孙伟真正开始做磺胺合成实验的时候时间已经快要到中午了,期间谢晓淑除了早晨一个人给他送早餐外,还与来查看他夜不归宿情况的王倩一同进去过一次,不过都被急于合成出磺胺药品的孙伟马上礼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