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山将那药方接在手中,偌大一个粗莽大汉,面露焦急神色,他如何不知此刻静养方才是疗伤正途?但眼见此刻北桓战神陈兵关外,虽得一时退避,但不久必会再来,一时之间虽喜得药方,却也暗自忧愁关外战事。
蔺空魂与孙青岩二人江湖经验最是丰富,对视一眼,各自皱眉,蔺空魂上前问道:“霍将军,莫非箫肃戎将军此刻竟不在云州?”
霍山听他一问,脸上更添焦急颜色,长叹一声,低声说道:“二位此前为救我家少帅,出了大力,霍山感谢,故而此事,只得与二位知晓,还望二位切切不可张扬,否则军心一乱,卢龙关怕是难守。”
孙青岩二人见他脸色,知道云州城中必有蹊跷,当即点头,霍山微微叹气,说道:“不瞒二位所说,大帅他如今非但不在云州城中,甚至不在西北边境。”
此话一出,孙青岩与蔺空魂皆大为触动,连忙问道:“这怎么可能?箫肃戎将军乃是封疆大吏,镇西将军,无有圣旨圣谕不得擅离边界,他怎会不在云州?”
霍山说道:“新朝初立,便出了许多离奇血案,圣上偏信气运龙脉之说,认为大魏朝龙脉不稳,才生祸患,故而遣了方士查探龙兴之地沛丰城,据说什么龙脉确有不稳,什么风水堪舆之说,咱也不懂,只说好像是什么龙骨头裂了......”
孙青岩听他说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打断说道:“霍将军,你且说萧大帅领军去了何处便罢。”
霍山急道:“咱也正要说到,可这不把前因后果说清,却是不行!皇上听说龙骨头裂了,当场便差平湖剑宫给铸造一柄什么宝贝剑,以固皇家龙脉,但此剑若铸,须得皇上亲往祭天,我家大帅是当今圣上当初挚友,便领了密旨,带了云骑义从大部,前往秘密护驾了。”
蔺空魂听罢,说道:“平湖剑宫乃是铸剑名门,这青雀黄龙双刀便出自其手,天下十大名剑亦是其门下经典,小皇帝倒会指使人。既然如此,云州城中,此刻能调动之兵只怕也并不多,如今要萧少帅再起战阵决然不可,若是有何差遣,我们圣教众人,义不容辞。”
霍山搔了搔头,笑道:“你们是好人,侠义盟是坏人,此前在那晚宴上,曾与你赌气争斗,害你受伤,老霍一直挂怀,今天给你赔个不是!”
原来此前,蔺空魂驾临侠义盟晚宴,闹了个天翻地覆,当时话语甚是狂傲,霍山听在耳中,便觉不悦,登时便与蔺空魂较量了一番掌力,此后种种,二人分别,便也未得再见,此刻城头再逢,蔺空魂舍身相救,霍山甚是感念,当即拱手大拜,蔺空魂连忙说道:“阁下拳脚十分精悍,在下一直敬佩,但随后偷袭我的,却是侠义盟中之人,与阁下无关,也无需如此。”
待得萧暮雨和徐浣尘药物煎服完毕,众人这才商定方略,魔道众人各自领了孙青岩谕令,留守云州城,静待箫肃戎引军回还,众人登上城楼,却见远处北桓军阵仍是天营地垒,旗甲森森,在风沙中冷冷相望,孙青岩长叹一声,目光穷极地平线,却哪里再看得到丝毫那少年的影子。
“你还在找我那好兄弟是吧?”
孙青岩见蔺空魂来到身侧,不由得问道:“你管我家少东家叫好兄弟?这算哪门子辈分?”
蔺空魂哈哈一笑,便把自己如何在晚宴上受了莫西东偷袭中毒,墨止如何与自己相识,又如何施用妙药玄功助自己解毒,二人随后结拜金兰,一一说了,孙青岩听罢,苦笑了一声,说道:“少东家从来都是性情中人,可惜入了门规森严的御玄宗,反受了束缚,如今也不知他此刻究竟如何......”
谈及墨止,二人虽待之极亲,却也不敢细想,多年江湖经历,虽让他们并不避讳一个“死”字,但这般命运降临墨止头上,仍是教人唏嘘难忍,二人叹息之间,却忽然闻听远处空中传来一阵穷凶极恶的嘶吼啼鸣,一片硕大无比的阴云陡然升腾,阴云之下鸦鸣声震,孙青岩等人此前早听得无比熟悉,正是束羽掌辖的血鸦大阵,再度飞腾而起,而这一次,血鸦重云当头压下之处,正是北桓军阵之中。
“这是......”
“束羽怎会策动血鸦助边军守城?他可是无利不起早之人。”
孙青岩与蔺空魂二人对望一眼,心头瞬息间闪过一丝念头,虽只一瞬,却带来无尽狂喜,二人均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这一丝无与伦比的喜悦。
“莫非......少东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