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川摇了摇头,说道:“当年会武之时,我年少无知,穷追胜势,不慎......伤了宗师兄,想来剑北原前辈,必定不愿见我。”
孟雪晴听罢,却愣了愣神,说道:“不会啊,爹爹和大师兄提及沈大侠,都说你剑法精绝,为人洒脱,不曾说过其他。”
沈沐川开口正待再言,却忽然感到一只手拍在肩头,孟雪晴一见来人,当即喜道:“大师兄,你来啦!”
沈沐川心头一震,回首望去,却见来人玉面带笑,凛然生威,正是宗正卿,多年不见,宗正卿颜色如故,长袍玉立,竟好似仍在当年一般,他淡淡一笑,说道:“沈师兄,多年不见了。”
“晴姑娘,你在林子里吗?”
剑北原又是一声高喝。
草庐之间,剑北原豪爽大笑,一把抢过酒盏,满饮而尽,大声说道:“沈沐川呐,亏你当年那般无拘无束,怎的如今却还以为我们寒叶谷都是心窄如针的家伙?比武赌斗,本就有受伤风险,当年你二人旷世一战,我看得十分过瘾,至于后面正卿落败半招,也并非你使诈偷袭,乃是剑快一步,有何可歉?”
宗正卿亦点头说道:“剑叔说得极是,当年旧事,沈师兄可莫要放在心上,若是我为了一剑之差而心怀怨怼,那才真是辱没了我们寒叶谷的名声。”
沈沐川举起酒盏,说道:“当年我意念狂放,幸得二位宽怀,沐川铭感五内。”
说罢,仰头满饮而尽。
剑北原喝得兴起,脸色有如红果,歪歪扭扭地走到沈沐川身边,低声说道:“沈沐川,你传给墨止的剑法只有十二路对吧?你当年明明便是以第十三招剑法败了正卿,如今却为何不传?那般凌厉的剑招呐,可惜可惜。”
沈沐川回想当年故旧,满心歉仄,随即说道:“当年我那第十三剑,乃是我力求速胜,狂妄无边所创一招,当时用出,心念已乱,便是如此,失手将宗师兄心脉刺伤,自那之后,我曾与孟谷主深谈论剑,此后我便决意,这一剑即便如何威势,都不再使用,第十三路剑法为何而生,我至今尚未得出结论,故而饮中十三剑,如今只可传授前十二剑。”
说罢,他轻轻地拍了拍墨止肩头,说道:“墨小子,不是我不愿传你最后一招,而是连我自己,也未能想透,这最后一剑究竟意味着什么,或许这个答案,有朝一日,你能替我找到答案。”
墨止听他话语中似有异样,便试探问道:“如今沐川叔你来了,我们一同周游,慢慢寻觅第十三路剑法,不好么?”
沈沐川笑了笑,并不说话,但眼眸身处,划过一丝落寞凄凉。
午后日暖风绒,一阵暖橙色的光辉自枝叶间轻轻柔柔地挥洒下来,在这夏日最后的几缕日光间,沈沐川与宗正卿立在山巅,并肩望着在林间散步的墨止与孟雪晴二人。
宗正卿说道:“你方才话语未尽,若有别的所求,尽管说来。”
沈沐川挠了挠头,一脸无奈,说道:“还是你心思细,我还真有事情求你,或者说,有求于寒叶谷。”
“哦?”宗正卿微微一笑,说道,“你向来最是不喜求人,以你如今能耐,还要求我宗门,不知又是什么天大的难事?”
沈沐川望着墨止,淡淡说道:“墨小子身负三家玄功,命不知其所归,我不能解,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传说中的神迹,或有解法。”
宗正卿似有所感,说道:“墨少侠体内气息纷乱杂糅,互为犄角,阴阳脉象相冲,此番困境,非得是个至寒之所的极热地脉,方有治愈的可能,而这等奇域,只有我寒叶谷中‘流芳崖’,才有这般所在。”
沈沐川神色郑重,朝着宗正卿深深一礼,说道:“还望宗师兄念在墨小子舍身救下雪晴姑娘,稍加怜念,带着墨小子北上贵宗,救他一救。”
宗正卿面露难色,说道:“墨少侠为人疏阔仗义,如今是我寒叶谷恩人,可流芳崖却是我门中禁地,非谷主而不可进,自师母亡故后,尸骨也葬在其间,此事只怕我一人难以答应,但你放心,我必定尽力相求师傅。”
沈沐川哈哈一笑,说道:“有你这话,我便安心了,我走得也踏实。”
宗正卿闻言略感惊奇,道:“你要去何地?墨少侠北上,你不同去?”
沈沐川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往西北去一趟,墨小子便交给宗师兄了,可不要亏待了我家徒弟。”
宗正卿皱了皱眉,道:“西北如今魔道猖獗,你去了要查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