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晴看着眼前之人生得奇形怪状,但毕竟是个五短身材,若以练武资质而论,实是下乘,也不知面对此人,冷残有什么可小心的,当下只是摆了个引剑起手式,全神戒备。
曹无伤面色倨傲,一张马脸全是不屑之色,忽然单脚踏地,便将一块寒山石砖踏得皲裂崩碎,旋即身躯下沉,双拳横在两胸之侧,日光映照之下,此人双臂之上,竟闪烁灼灼铁光。
“寒山石坚硬无比,连北境重镇城墙都需此石打造,这人竟能一脚踏碎山石,这般硬功,冷老头,你可曾见过?”剑北原心下微微一惊。
冷残摇了摇头,说道:“天下硬功行家,原有不少,但似这般一脚可碎寒山石的能手,却是不多,自从补天门......糟了!”
剑北原被他一声“糟了”惊得一愣,连忙说道:“冷老头,什么糟了?”
只见冷残也顾不得与他多说,立时高喊道:“晴姑娘!切切小心!此人掌力切切不可硬接!”
然而他话语虽出,曹无伤已是纵身前突,单拳正袭,首攻中路,这一拳打得毫无变数,精妙全无,但全然是仗着外功精湛,带动凌厉气旋,扑面而来,所谓一力降十会,面对此般硬手,倒好似除却硬接一拳之外,更无他法可变。
孟雪晴耳听得冷残高呼,却已是不及,但看那曹无伤人虽五短,但拳头却好似大瓮一般,兜头砸来,孟雪晴方一闪身,却见那短粗的手臂忽然一弯,铁肘又再横摆而至,招式之间虽粗拙变化,但力道所至,却是令人也并无更多巧妙可讲。
孟雪晴眼见这铁肘临头,慌忙间又是闪身趋避,只是这一闪身之下,已极是狼狈,说是身法,更不如说是靠着自身求生念头,慌不择路地躲避而已,这一下跃至曹无伤身后,孟雪晴将拂雪剑轻轻一扬,白色剑光灵巧闪动,直至其背心之处。
然而曹无伤虽背门相对,犹似身后长眼,却是看也不看,单脚后提,好似骡马撂了蹶子一般,那短腿又是不偏不倚,正中拂雪剑剑身之上,然而拂雪剑毕竟是天下神兵,剑力所至,非同凡响,曹无伤一脚既出,剑身也微微一颤,势头未改,仍是指着背身而去,但也就是趁着这进势微微遏制之际,曹无伤身躯已是转了回来,双掌居中一夹,便将拂雪剑死死钳在掌心之中,任着孟雪晴如何发力,都再难得脱。
“好一柄神剑,方才我这一脚,纵是铁棒大锤,也要被踢个两半,你这柄剑看着纤细,但却着实坚固!”
“只可惜,空有神剑,却无绝世剑客,也是无用!撒手!”说罢,曹无伤双掌倒翻,拂雪剑亦随着他力道,一同凌空飞旋,孟雪琴一个握剑不稳,剑柄已然脱手。
“此人是补天门门主,外号崩山功曹。”
冷残见着场中,忽然说道。
剑北原全心看着场中局势,口中急切说道:“胡说!补天门早已被灭了宗址,如何还有一门门主还在的道理?”
冷残双目亦死死盯住孟雪晴战况,只见此刻剑已脱手,孤身直面拳掌之力,孟雪晴只得靠着灵巧身法左右折回,但已是险象环生,而那曹无伤自从卸了拂雪剑之后,拳掌相接,雄浑波连,招招式式愈发进逼,冷残看得焦急,便道:“这人方才倒踢一脚,是一招‘不回首观岳’,便是补天门一招出奇腿法,此刻拳掌接连不断,是‘一十八式倒山手’,讲求的便是重重叠叠,巨力无垠,直至将敌手逼得硬接自家拳招,这皆是补天门绝学,况且,当年补天门阖派灭尽,只是见了宗派焚毁,焦尸数百,却从未有人见过其门主尸首,如今想来,补天门虽算不得什么大门大派,但门主姓曹,这老夫倒是未曾忘却。”
而此刻场中,孟雪晴瞬身又避一掌,忽然劲风自右路而至,竟是再有一拳轰了过来,孟雪晴无暇细思,身子猛然倒折,似雪鹤一般,再跃而走,心中打量:“这人功夫沉重有余,灵巧不足,若是这般闪躲,便落入他重拳陷阱,总归会有一式将我打中,若是墨大哥在此,以他灵巧急变,当如何处之?”
孟雪晴人在半空,忽然露出几分笑容,叫道:“曹前辈,可曾听闻两年之前,有一个本事三分三的帮派,被人阖派灭门之事?”
曹无伤本已看透孟雪晴这身法一变中的疏漏,转眼间,巨掌便已朝着其后腰抓了去,但忽然听得孟雪晴凌空发问,掌势却顿然稍止,喝道:“什么三分三的门派?你在说什......啊呦!”
未等他话语说罢,只觉得腰间一痛,却是孟雪晴单掌力劈,使了一招“寒涧折梅手”,掌法奇绝,正正打在关门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