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侠,多年不见,竟还安好。”
墨止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只觉得数年不见,当年衣冠楚楚的锦衣剑神,此刻双鬓之间,却也多处几缕白发,却不知当年卢龙关前一战之后,侠义盟树倒猢狲散,这位名动天下的盟主,也便失了踪迹,而此刻再见,虽面貌如旧,却始终不若当年那般温润之感,眉宇之间,显出几分煞气,比之当年,倒也算多处几丝不同。
墨止哈哈一笑,便也解下面巾,笑道:“当年你跑得倒快,没被西北边军捉了祭旗。”
张仙纵满脸恨恨笑容,双眼之中几乎喷出火来,说道:“当年我侠义盟聚首,便是被你这小子横插一手,全盘毁去,今日你竟又出手阻我,这般冤仇,当是解不了的了。”
墨止说道:“如此甚好,你们那什么劳什子侠义盟,鱼肉百姓,都是些江湖杂碎,也撑得起‘侠义’二字?我看毁了正好!你觉得冤仇难解,刚好我也要寻你们晦气,今日我擒了你,教你们启暝宗的几个破落户一齐过来,我挨个点卯!”
张仙纵听罢,仰头笑道:“你功夫大进,确是我意料不到,但以你如今武艺,要战我家宗主,却是好不自知,你要擒我,也需胜得过我!”
说罢,张仙纵信手一扬,一道银蛇一般的光芒闪过,一道平滑弧线,径直卷向墨止,而墨止身子稍稍一退,只在饮冰剑剑柄之上拍打,饮冰剑铮然一声锐响,顿时脱体而飞,握入墨止手中。
而张仙纵方才衣袖之中,亦抽出了一柄银白色纤细长剑,方才剑身蜷曲,霍然展开,骤起突袭,极是难当,剑路之快,连寒叶谷众人也不由得一惊。
冷残说道:“张仙纵当年在百脉会武之中,剑宗比拼,行列第三,排在沈沐川与正卿之下,当时仰仗的,便是那一柄长庚软剑的功夫,只是可惜了他仗义疏财的名声,却身入歧途,西北一战,成了江湖众矢之的,如今看来,想必是行差踏错,已是走得远了,然而这软剑的功夫,却是不曾退步。”
墨止看他手中软剑低吟鸣响,这才笑道:“是了是了,锦衣剑神,当初风采可是不同凡响,若是不亮剑,只怕你输得还不够明白!”
说罢,手中饮冰剑一摆,剑收于背,剑指斜下,摆定了姿势。
张仙纵打量着墨止站姿,忽然笑道:“小子,这是哪一家剑法起手式?莫非要以手指敌我剑法不成?”
墨止也微微笑道:“难怪你当年不过剑宗第三,如今看来,这第三都是高抬你了!”
说罢,墨止陡然向前,几乎足不点地,近身而至,张仙纵看他身法奇快,但双手全无变化,便好似要以胸膛迎着自家剑尖而来,当即软剑一展,锋锐剑芒直冲前胸,他自与墨止交手,尚未占到上风,已极是难堪,此番用出长庚软剑,可说是将自家箱底的绝招拿了出来,所求不过是速胜之道,故而一出手,便已是凌厉杀招,可这剑未及身之际,墨止却忽然身子一拧,好似醉态大放,步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一旁。
这下突变,惊得孟雪晴一声惊呼,连张仙纵亦不曾料想,然而便是这一个踉跄的身姿,长庚软剑剑锋所至,却是堪堪挑了个空,反倒贴着墨止背脊擦了过去,而墨止收在背上的饮冰剑,此刻却似长了眼睛一般,急刺张仙纵面门,不过瞬息之间,攻守易位,张仙纵再要收剑,已是不及,只得硬着头皮侧身趋避,可墨止手腕忽然一抖,饮冰剑锋亦随着歪了半寸,正巧在张仙纵面颊之上,刺出一道破口,顷刻间鲜血如柱,淌了下来。
“你!这......”
张仙纵破了相,心下更是不胜恼怒,而恼怒之外的,则是一阵胆寒,原来方才墨止一招剑法,看似醉酒憨态,上不得台面,然则却是暗蕴攻守变幻,不过一个俯身,便化去了自己一式进招,张仙纵自问重金收购许多剑谱,也未曾见过这般奇绝的剑法招式,当下也顾不得伤口处疼痛冰寒,心中一股屈辱之怒,已是不可遏制。
“饮中十三剑。”
孟雪晴听得声音,回首望去,却见着宗正卿已不知何时回到众人身后,正望向场中墨止身影,瞳孔之中似是闪烁着微光:“这是老沈的饮中十三剑,方才墨止所用,想必是已经融会贯通,使练得熟稔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