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浣尘见这猛烈刀招,不敢怠慢,闪身便先越过先头两刀,随后三刀几乎一齐而来,一斩胸口,二撩脖颈,三劈腰腹,这三处无一不是角度阴狠,力道霸绝的刀法,徐浣尘脖颈稍侧,双手当胸画圆,面色之上清光一闪,蓦地面色红润起来,双掌凌空便推,掌力所向,那股刀势连同汹汹紫烟一同被打得消散四溢,徐浣尘一掌既得尚未喘息,眼前又有六式刀招迎了过来,狠辣之态,不弱于方才情形,徐浣尘力灌双臂,掌法呼呼呼连出数掌,掌间涌起阵阵纯阳真气,又与那狠辣刀法斗将起来。
雍少余远远站着,看那层笼笼紫烟左右飘忽,时而被鱼向晚手刀力道撕开破口,时而又被徐浣尘掌力抨散,低声说道“浣尘这小子,真是不简单,虽是有掌教师兄相助,但这太初纯阳手的功夫,却是他自己的。”
原来方才徐浣尘见那灵犀指法仍不足以克敌制胜,便换了路数,转而施用太初纯阳手的功夫与之对敌,比之灵犀指法专走和缓柔力一脉不同,那太初纯阳手更是看重雄浑力道的法门,施用之人功力越是精纯,这一路掌法用来便越是力道摄人,登时二人隔空比武,却看那紫色烟幕层层叠叠竟不消散,反而在二人掌力之下愈发抖动妖娆浑似魅惑人间的尤物腰肢一般袅娜不已。
二人再斗四五十招,鱼向晚本拟着徐浣尘年纪尚浅,功力无论如何也未及深湛,自己凭着一身修为,总能克敌制胜,故而比武之初,便屡屡留力三成,偏要待着徐浣尘力道渐竭,再一举而破,但这四五十招下去,只觉得徐浣尘掌法越出越快,掌力一层强过一层,掌掌皆是平铺直叙,不带半分虚招试探,即便是自家这路手刀功夫,已是霸烈无比,却仍难占着上风,他心思活络,忽然想通,必是在场有人暗中相助。
他嘿嘿一笑,忽然高声叫道:“御玄宗堂堂名门,若是不敢应战,之说便罢,何苦推一个小辈出来?再劳烦场边长老暗中作弊?如此岂不是赔本赚了吆喝!”
他话语虽响,但在场弟子却起了嘲弄之声,只要武学见识浅薄些的,只知道功力相助,非得掌体相接不可,哪里有人在场边,功力暗暗流淌到彼身的道理?但辜御清如今人在后山,却能传功入体,这般功力实已臻至天人境界,便是旁人所未能体察,只有此刻徐浣尘人在其中,只是自觉如沐春风,浑身经络一鼓一缩之间,好似各自活络,舒畅无比,内劲汹汹不竭,往日里那太初纯阳手共九品功力,自己至多也不过发挥二品之力,今日借着辜御清的臂助,却已能发挥出七品之能,掌法之中处处精妙,实是妙不可言。
鱼向晚虽开口嘲讽,但旁人却并不搭理,他疲于应对徐浣尘掌势,也难以分心二用,只是兀自苦苦支撑,他手上刀法又是连劈三下,带着阵阵气旋急起而去,将那团紫色毒烟斩开一道霍然缺口。
徐浣尘双掌一分,使了一招“雨幕纷繁”,划开几式刀招,却忽然听得耳畔传来一声惊叫。
“小心!”
徐浣尘只觉得眼前一花,竟是鱼向晚陡然间破开紫烟,径自已飞身
跃至自身眼前,徐浣尘心中着实一惊,未及料到这鱼向晚身法竟迅捷似风,当即下意识地双掌平推,岂料这反击一掌,却正中鱼向晚心迹,这双掌打在前胸,忽然只觉鱼向晚胸前肌肉一阵凹凸鼓动,忽然反而朝内瘪了下去,徐浣尘掌力不及收回,整个人亦朝前扑了去,只是这一扑之间,徐浣尘正正与鱼向晚四目相对。
却见那鱼向晚双眸之中渐起一阵红色浊气,茫茫似雾,袅袅如烟,恍恍惚惚之间,徐浣尘眼前竟亦是一片迷蒙,好似那万里黄沙之中,隐隐走出两道人影出来,左首一道,白甲银枪,飒爽英姿,却是那边军女将萧暮雨的模样,此刻端身立在黄沙之间,眉似弯月,眸若朗星,樱唇娇嫩,笑靥绝俗,带着一股世间再难寻觅的飒踏英姿,看得徐浣尘心中一阵突突乱跳,而右首一人,却是嬉皮笑脸,却浑身鲜血,正是当年消失在卢龙关外的墨止。
徐浣尘看着眼前两人,无一不是日思夜想,放心不下的人,此刻好似身外诸物,皆已不再重要,他满心便想着,要与这两人再见一面才好。
但他哪里知晓,此刻演武坪上,一众御玄宗弟子早已吓得大惊失色,众人亲眼看着,方才还双掌纵横的徐浣尘,此刻不过与鱼向晚对视一眼,竟再不动弹半分,双眸好似此前田烛那般,浑浊木讷,显然已失了神识。
徐浣尘正摇摇晃晃,便要随着鱼向晚走向他处,却听得整个金阙峰上,骤然想起一声雷霆般的怒喝之声,好似山岳震怒,天地通仇,雍少余与宁若芙相视一笑,一同朝着金阙峰后山望去。
“邪魔外道,且休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