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跪让余亦乱了手脚,他赶忙上前扶起宇文徒。后者重新站起身坐回桌岸边垂下眼眸陷入了回忆。
“少主公猜得没错,那次大战根本没有什么暗道偷袭。”
“当年北汗进犯,抵御多年关北已是强弩之末。北汗暗探烧毁了粮仓,老将军第一时间向漠城求粮,让我带着信函前去。”说到这儿,宇文徒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拳头,双眼通红带着愤怒和悲伤,“那夜,我带着军粮回到关北,只见到城墙燃起的熊熊大火,我尸横遍野的关北城。”
那夜,关北城头的烟,血流成河的路,满是残肢断臂的战场,不断地刺痛着他的心,让他呼吸困难,双眼噙满了泪水。
记忆里,那夜关北城已经没有人了,城内城外都是尸体,可关北的城门却依旧紧闭。宇文徒和随队士兵踉跄着在死人堆里翻着一具具尸体,每翻动一具尸体宇文徒的心就猛地一跳,没用多久他的身上就沾满了鲜血,他顾不上那么多,被战场上、尸体上散落的武器划伤,手上自己的血,尸体的血还有地上的沙土混在一起显得无比凄惨。
宇文徒慌张地站在死人堆里张望,一定神,在那城楼之上,在火光的照耀下,有一人握着庆阳的军旗矗立在上。
军旗残破不堪却又随风高傲地飘扬。
“将…将军……”
宇文徒颤抖着低声唤着,再确定了那人之后就丢下了手里的所有沿着石阶向上跑去。
将军还活着,这对他来说就是这无尽绝望里唯一的光。
宇文徒爬上城墙,却是一僵,脚下一软跪在了原地。
因为到这里他看到的将军,不是站着的,而是在他背后有一杆断了一半的长枪,枪头刺入后背,枪尾抵在地面,撑起了他整个身子。
余建业的左臂僵在半空,握着一把剑指向下方的战场,右手紧握着军旗,胸口数支箭刺入身体,更有几支箭没了箭身,看样子是被余建业斩断。
宇文徒张开嘴想要再喊一声,却无力再发出声音。
火光闪耀,宇文徒看见在余建业握着军旗的手中还有这其他东西。他拼尽全力找回了些许气力,连滚带摔地朝着将军而去。
收回思绪,宇文徒脸上已经有了两行热泪,他颤抖着声音:“将军手中就是他的遗令,在内告知了我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