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师和劫匪,是相依而生的,走镖天下,七分靠人情,二分靠嘴巴,一分靠功夫,真正打打杀杀的很少。
正因为有了劫匪和各路好汉,镖局这一行才应运而生,所以镖局走镖,跟各路码头、山头关系密切,每年份儿钱、礼钱也不少,我们这对外关系接待,就是要做这些琐碎事务。
江洋大盗入京,我们镖局不但要伺候着,还要负责对方的安全,期间一切花销都算镖局,人家承情,将来走镖路过对方山头,报上名号,一团和气。若在京城接待不周,或被官家捉了去,结下梁子,那就不妙了。
刚出大门,正遇到二当家,非要拉着我,请我喝茶。二当家说,镖局对你和柳清风的任命,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我说都是为了镖局,我们听从安排。
二当家眯着眼道,当初我就很是看好你们兄弟俩,如今声名在外,以大当家之雅量,恐怕难以容下二位啊。
我说我们能有今日,全是镖局所赐,当年镖局在我最落魄时收留了我,如今我这点成绩,算得了什么。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用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敷衍他。
二当家接着道,当日召开办公会,安排你任免的时候,我可是投了反对票的。你们二人有如此成就,本是镖局兴旺的征兆,可是某些人为了一己之私,不能量才而用,我心痛啊,为中原镖局的未来心痛啊。
二当家去年被大当家收拾惨了,虽然职务还在,但基本上已被架空,想必去年过的不咋样。今日这是看准大当家与我们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缝,想趁机拉拢我们。
无论是职场还是官场,明升暗降,把你从实权部门调到边缘化的部门,哪怕职务升了,也没任何意义。
二当家并未多说,大家都不是菜鸟,稍微一点,就明白了。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到了利益,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假。
在京城待了三天,柳清风跟薛鱼儿入京了,在听说大当家对我们的安排之后,柳清风大发雷霆,要不是我拦着,恐怕就要去跟大当家当面说理去了。
太过分了。柳清风道,三观我这是不在,不然你信不信我把中原镖局给拆了?如此消遣我们兄弟俩,真拿我们当软柿子捏了?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我说你糊涂嘛,他这么安排我们,巴不得我们辞职不干,我俩武功是高,留在中原镖局,将来镖局兴许会成为天下第一镖局。但若我们妨碍到了大当家利益,第一个容不下我们的,必然是他。这时,我们辞职,岂不正合他心意?
柳清风点头道,那你想怎么做?
我冷笑道,中原镖局副总镖头不是吗?好歹也算中层了,那就好好陪他玩一玩,输了,我们又没什么损失,万一要赢了呢?
第二日,按照我跟二当家的约定,我找谢德龙,一起去顺天府大牢捞人。
这里关着我的两位领导,孙得扬和于谦谦,这两人都是二当家的人,既然要合作,总得拿出点诚意来不是。
来到顺天府大牢,孙彪一见面,连小步跑着凑过来,递上中华烟,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秦大人、谢大人,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谢德龙说少凑近乎,去年在你们这里关的那两个人呢?
孙彪说,按照秦大人交代,在大牢里好生伺候着,一日三餐有人伺候,每天还找人给唱歌。
我说去看看吧。
路过女囚牢,犯人看到有人来,纷纷喊冤,孙彪怒道,你们再喊,晚上的黄瓜切片,这才压下声来。
来到孙得扬、于谦谦关着的牢房,两人都有武功,关在一级囚牢,跟他们关一起的都是江洋大盗。两人须发老长,蓬头垢面,行事唯唯诺诺,看来孙彪关照的不错。
九五二七,九五二八,来给二爷唱首菊花台。
孙得扬、于谦谦被打怕了,靠在墙角,击掌而唱,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说孙捕头,这么做是不是违反人权啊,如今朝廷盯得紧,小心被那些人抓住把柄啊。
孙彪连喝道,闹什么闹,九五二七,九五二八,有人来捞你们了,你们可以走了。
孙得扬、于谦谦两人抬头,看到我微笑以对,连连后退,以为我又要害他们。我说走吧,我答应二当家要救你们出来了。
于谦谦试探道,真的?我点点头。
孙得扬老泪纵横,唱道: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走到那江洋大盗身前,一边抽耳光,一边怒骂,唱歌是吧?菊花台是吧?今儿你也来给大爷我唱首歌。
那江洋大盗被打的满脸是血,大丈夫能屈能伸,唱就唱。说罢,张开破锣嗓子道,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菊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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