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愁一直没有动静传出,取而代之配合女子的,却是像野兽发出的低沉嗤鼻声,又像在啃噬尸骨流淌唾液:“嗬嗬嗬……”
“好可怕啊!”三三念不愧是风流倜傥,寻花问柳之辈,立即察觉不对劲,急急评价:“里面到底是在寻欢作乐,还是在吸血食肉?君莫愁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居然爱好这一口!”
“你闭嘴吧。”云雁恼怒地捏了下竹篮,在黯晶守御的庇护下,提剑转到右侧廊柱边,轻轻巧巧削断了溢出雕花窗格,朝内望去。
房内动静颇大,房外人心惶惶,竟没有任何人对窗毁时的动静,有所反应。那灰斗篷男子咬牙切齿的悄语,此刻响起在咫尺:“雪竹快支撑不住了,但通过身子给君莫愁下的药,想必也深入骨髓。”
“缚灵阵准备好。”说话的是雪兰,她已克制了哀伤,狠狠道:“咱们得抢在他将竹子吸干时,把他先宰掉!”
“还不成。”回应的是雪梅:“君莫愁尚有余力,竹子也还没有对我们,发出时机已到的讯息。”
“雪竹姐姐已经没有力气发讯息了。”雪菊抽泣道:“不行……咱们现在就冲进去!如果不是为了我们,雪竹姐姐她不会……不会主动献身给那恶贼!”
“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雪兰捏碎了一枝树桠:“趁大司祭不在,法师卫队又奉他号令,去调查监视那个承影,今夜是最佳时机!”
雪梅叹了口气,简短回应:“那现在上吧,君莫愁的力气应当正逐渐消亡,要做就干净利落些,不能让他活过下一个时辰。”
“杀掉君莫愁后,对外就说是那个装病的承影做的。”灰袍男子嘿嘿冷笑:“这家伙不知怀了什么心思,赖在水月宫不走。此地有多可怕,咱们也该让她见识见识。”
雪梅赞成:“我等忍了君莫愁这么多年,不会有人追究到咱们头上。天时地利人和,怪只怪少主心狠手辣,怨不得旁人报复!”
“走!”其余人齐齐低喝一声,各自祭出法器,结成一个丝薄淡红的灵络网,猛地踢开房门,冲了进去。
天罗地网……魔俢常用的缚灵道术。
但这些宫人的修为都不算高强,就算他们设计药倒了君莫愁,却不知旁侧,正立了个自己。云雁暗暗冷笑:要把弑主的罪名,推到自己头上吗?想得倒美!
她在黯晶守御里轻点足尖,像一缕幽魂负剑跟随众人,不紧不慢也踏入房门。待跟着他们移到内寝,窥见那张华丽大床时,云雁却再也无法从容起来。
因为她一眼便看见了赤着上身,蜷在绸被里,怀中紧抱雪竹的君莫愁。没有蝶型银箔的遮掩,那男子俊雅温婉的五官暴露无遗。
熟悉的线条,骨骼生长的角度,犹如一个模子铸造,只是比她更为坚毅硬朗一点点……
阿水!他当真是你弟弟!
除了与你血脉相连的怜生月,天下还会有如此相貌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