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彪想了半天,道:“宗主最后一次出现,只是让我再在外边守一段时间,说要在鬼节了解了那些小鬼后,就能重振元始宗的风采了。”
陈衍秋一愣,鬼节,自然说的是七月中元节了,如今是六月中旬,也就是说在一个月后,李飞花可能再次出现,对付什么人?小鬼?莫非李飞花已经着实开始对付金乌教了?
“恩,好,”陈衍秋道,“李彪,你就再等等,左右也不过一个月了,很快你们宗主就会回来了。”
李彪顿时眉开眼笑。
陈衍秋又道:“还有,你要继续在这里看着元始宗,莫让坏人随便进了,如果再遇见那个女子,你就悄悄跟着,不要去捉她,看她想在元始宗找什么。”
李彪重重点头,道:“陈大侠说的话,我牢牢记在心里的。”陈衍秋拍了拍李彪的肩头,转身走了出去。
繁华和喧嚣,永远是遮盖悲凉与破败的最好工具。
陈衍秋走在车水马龙的始祖城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顿时感到十分的轻松,便如此一路走一路逛,似是小时候那般无忧无虑的时光。
只是,走了不多久,陈衍秋便发现自己来到了迷情阁前。
陈衍秋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应该是从心里不想让欧阳惠真正的牵扯到迷局之中的,不光是因为欧阳惠的长相和许筱灵神似,还因为欧阳惠在听曲子的时候,眼中流露的那种纯真和清澈。
陈衍秋不会冲动到去为萍水相逢的欧阳惠奋不顾身,但也想尽力不让她卷入是非之中。方才在元始宗,那个身法奇特的女子背影看来,像极了欧阳惠,这让陈衍秋很是矛盾,既有失望,也有愤怒,更有深深的疑惑。
起初陈衍秋是怀疑欧阳惠的,毕竟她一个人就将四个年轻的才俊卷入了是非之中,事件涵盖了元始宗杀人案、魔族、金乌教等,若说她一点嫌疑没有,倒也说不过去,但随着陈衍秋与她见面,再到后来二人交谈聊曲,陈衍秋渐渐生出了一种感觉,就是欧阳惠有可能是无辜的,想用尽办法来洗脱欧阳惠的嫌疑,于是他当晚就想去元始宗看看,却不料看到了一对璧人相会,那幽会的女子声音像极了欧阳惠,但男人称她为玉儿,自然就不是欧阳惠了;虽说从二人的对话中,陈衍秋听出了些许复仇的味道,但毕竟排除了欧阳惠的嫌疑;只是第二天再去元始宗,遇见的那个女子的背影却依旧像极了欧阳惠,这就使陈衍秋有些纠结了。
“但愿不是她吧。”陈衍秋心道,随即一展身法,飘然落在了欧阳惠的阁楼外。
推门进去,便见欧阳惠披着一件薄纱,坐在茶桌的后面,焙着茶。
欧阳惠抬头看见陈衍秋,嫣然一笑,道:“我知你今日会来,却不想你现在就来了。我正练习着泡茶,想给你尝尝,只是现在还有些手生。”
陈衍秋笑道:“能喝到欧阳姑娘的茶,实在是荣幸的很。”
欧阳惠笑道:“你不必客气,昨夜你的琴声令我神情具悦,如今我泡茶待你,也算是谢过你了。”
陈衍秋便不再客气,坐下,接过欧阳惠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道:“好茶!雨后初晴的感觉,这茶虽然口感清新,但却是老茶,十分难得。”
欧阳惠眼中闪过一丝惊奇,道:“不想你对茶也这么有研究?”
陈衍秋放下杯子,道:“姑娘用老茶,虽然味道醇厚,却不知道这茉莉茶却是在六月的新茶中选为最好,加上些许花蕾,远望去犹如碧潭飘雪,既赏心悦目,又回味无穷。”
欧阳惠叹道:“想要喝一杯碧潭飘雪,何其之难。单单说这碧潭,便与其他花茶有着诸多的不同,其他茉莉花茶是待七八月茉莉花开后与当季夏茶炒制而成,而碧潭则是采明前新鲜绿茶,且需要冷冻一直等待初夏时茉莉含苞欲开,历经九窨,九吸九吐,保留最后一次的花瓣而得。这期间的功夫,不是寻常人能够制作的。”
陈衍秋点头道:“说制作,自然是极为考究,但以姑娘的身份,只要你放出话来,想必这碧潭飘雪也定不会缺少了吧。”
欧阳惠道:“我要自己做茶,便是想远离这尘世的喧嚣,若是他人送的尽可饮用,岂不是辜负了我这一番做茶的心意?”
陈衍秋道:“姑娘心高气远,自不是寻常人能比,只是长日里待在阁楼了,姑娘不嫌闷得慌?”
欧阳惠一愣,道:“一来我不喜喧闹,二来,我这样出去哪里能够清净?”
陈衍秋伸手翻了翻茶炉下的火炭,道:“晚上出去或者清晨出去,也是不错的。”
欧阳惠又一愣,笑道:“公子说笑了,我一介女流,怎敢晚上独自出门。且我身体有疾,走远了,怕是有所不适。”说着轻声咳了几下,脸色一阵苍白。
陈衍秋一愣,随即道:“姑娘身体如此孱弱,却还如此尽心尽力。万万要以身体为重啊!”
欧阳惠笑道:“公子多虑了,我也只是浑身乏力,这病很久了,也并无大碍。”
陈衍秋点点头,端起一杯茶,轻轻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