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下马气如虹,却见帅帐边畏畏缩缩杵着个人。成吉思汗心情愉悦,非但没怪罪,反而扔开猎物对下人说“把皮剥了”继而哈哈大笑将要溜的那人一把逮住:“转魄,既然敢来,还怕剥皮?”
“大汗明鉴!花无涯斗胆前来,只想向大汗以死明志,花无涯绝对不是宋谍,莫非才是!”花无涯惊恐得鼻涕都糊在脸上。
成吉思汗脸一瞬变得阴沉,将他衣领松开扔在地上:“利己便罢,非要损人?”
潜台词却是,你咬莫非,有何证据?
“我军攻占瓜州之际,拖雷抓住个宋军裨将,我越看越觉熟悉,左思右想,想了许久,终于悟了,那不就是萧骏驰吗!月氏城里,莫非为了自证清白而砍头毁容的萧骏驰!”花无涯这话一出争如一记重磅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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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莫非对郝定逃生事件是清者自清的,当时他虽然相对自由,但一来主要在关注成吉思汗会否反攻肃州,二来负责查探柴婧姿和雪暗天,三来要配合花无涯的行踪,所以真的就没在榆林窟一带行动。没行动,怕什么被查?
但涉及前事,就好比万丈高楼被推根基——萧骏驰和莫如不同,当夜的环境允许他假死,莫非和宇文白费尽心血才保他活命,事后萧骏驰改头换面,但身形步伐、侠义心肠如何改换?
饶是莫非也扣紧心弦,根本来不及、也不应该现在去同林阡询问,萧骏驰他来了瓜州没有?万一蒙古军这是在设局诈他莫非呢。
紧张到双耳失聪地步,机械性地辩解“花无涯你血口喷人”,却无论如何都制止不了案件的重审……
事态严重,因关系到事发时林陌的“滥杀无辜”,故而林陌也放下了繁冗的军务列席旁听。
万众瞩目,那裨将遍体鳞伤被推搡着一步三跌地过来,莫非屏息凝神仔细打量,除了面容分辨不清,那人身高体型真的像足了萧骏驰——“大汗明鉴,他绝不是萧骏驰,不信,我现在就刺他几剑,看他有没有本能反应的武功……”
正要拔剑,花无涯拦到他前面:“哪能容你毁灭证据!大汗,我来将他面皮剥开!让大家看看他就是萧骏驰!”
“啊……”那男人猝不及防,原也身受重伤被反绑双手,如何闪避,直接被花无涯冲上去剥起脸皮,从始至终都在哀嚎惨呼,声音却越来越小,直到最终仰躺地面、头脸到处血肉模糊。
“没有易容,那就不是。”林陌起身告辞,虽然有所恻隐,但觉得自己没资格谴责谁,月氏的滥杀无辜终究洗不白,他自己也是这几万禽兽中的一员。失落、伤感之下,这一幕他不愿再留观。
“哈哈,我就说他不是萧骏驰吧,花无涯你这小人还有什么话好讲!”莫非虽然摆脱间谍嫌疑但担心极了战友安全,明明不忍直视却还非得扮演成满不在乎的样子,以一副丑陋嘴脸极尽卑劣地笑,只求这事不了了之能给这男人留条活路。
“大汗,可能,可能我认错人了,但您听我说,就算莫非不是转魄,我更不是了!他杀妻纳投名状,那我将林阡的人剥皮抽筋可算吗!”花无涯气急败坏,丧心病狂,眼见成吉思汗哼了一声起身要走,他带血的手忍不住往地上苟延残喘的男人变本加厉,众目睽睽之下竟将那男人活生生地开膛破肚、剔骨抽筋。
那男人浑身抽搐,脸早已没了人形,血窟窿里两颗眼珠子,死死地瞪着花无涯和在场每一个人,好像在说,我死后必化为厉鬼,找你们!!然而,疼得哪说得出半句话,断气前喉咙里只发出一声凄厉的哮鸣。
“花无涯你——”莫非亲眼望那人痛苦死去、流出血污和脏腑满地都是,只觉有一团热乎乎的东西堵在喉咙,“你,你脏了大汗的眼……”还好他可以解释成因为恶心才当场呕吐,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因为痛恨敌人和自责无能!
“可以停了。好,花无涯,你不是转魄。”当花无涯用如此极端的手法证明他不是林阡的人,成吉思汗当然也不能负他,“即日起,重新、继续抓转魄。你且去天地玄黄待命。”
“谢大汗!”花无涯眉开眼笑,他挤破头跳回蒙古军的情报系统,对莫非接下来的行动倒是利大于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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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法云,卒善而养之,是谓胜敌而益强。
优待俘虏就能增强自己?在成吉思汗眼中都是放屁。
看吧,赤盏合喜和术虎高琪活得滋润、和其余不肯低头的军民天差地别,可被高风雷救走的完颜纲、移剌蒲阿、郝定,虽与主力军分割于瓜州西东,仍于瓜州沙州之间的三危山安营扎寨,明摆着不给成吉思汗去沙州的机会,一个个全都是死战不休矢志不渝!
这边蒙古军铺满瓜州准备往沙州突出,那边……林阡得知屠民之事,不会敢明着来,但暗着一定来了。
“林阡,我看是你比较难。”成吉思汗自信,不惧。肃州已成过去,时过境迁;谁雌谁雄,瓜州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