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蛿
“打破不公平,未必靠破国。大宋不该一次次玩火自焚。”
“你都知八十年前是金国侵略在先,我大宋奋起反抗有何不可?”
那天他俩没有辩论完的话,如今居然,以符合莫非愿望的“宋金结成联盟”、“帮西夏反抗蒙古侵略”来表达莫如意念实现,不可不谓之殊途同归!
光阴一寸寸倒逆回去,俘虏们的不安呐喊、蒙古军的死亡凝视,全都褪色成模糊的影子,这世界仿佛只剩下鲜明的他两个。
淮南,他轻拍做噩梦的她:“不要再乱想啦,如儿,有哥哥在身边,哥哥会保护你。”她紧紧抱住他:“可是,哥哥有好多事情要做”
广安,他护在她身前:“是我的错!都冲着我来!”她给他裹伤:“我爱哥哥,所以,也爱哥哥的事业。”
陇右,他笑着睡马上晒太阳:“今日林兄来,只聊江湖,不谈战事。”她赶紧提醒他:“那可不成,咱们本意是来巡营的,你可别忘了初衷。”
秦州,他悔不当初:“如儿,为何我们的成长,要用我们的一生来换?”她含泪恳求:“请就在这里!至少我知道你在这里,去哪里便都是安心的。秦州是如儿的征战之始,可它绝不是哥哥的终点啊!”
镇戎州,他重返荣耀:“我不是叛徒,我是细作。这一次,我一定能不辱使命,不负家国。”她微笑响应:“我和哥哥一样,也想亲手雪我军在静宁、邓唐的兵败之耻。烟尘侵边塞,丈夫在北,江南女子又岂能置身事外!”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回忆务必压缩,感情务必收藏,决战已箭在弦上,这一剑便是起始。如儿,对不起,外界再如何躁动,都不应影响内心的坚定;哥哥,别难过,这不是诀别,是殊途后的重逢啊。
“莫将军!”惨呼声中,金宋联军是在哀求他别杀她,还是在哭喊她希望她不被他杀,或者,他们是在唤他两个?
断絮剑莫将军。
他俩从来并肩作战,一明一暗忍辱负重,
那一剑从“怒发冲冠”的他手中刺入“绝望愤恨”的她胸口,
他解恨地哭,她鄙夷地笑,
血从她身上流入他手心,
他痛苦,她释怀,
愿我的主公和麾下,气吞万里如虎,
愿我的孩子和黎民,家园无此声,
愿我的夫君,荣归!
惊心动魄的一刹后,战俘营里没有哭喊,只有死寂。
倏忽传来黑水城外河山四处震鼓,可想象外围战场的马蹄扬尘弓弦响、烽烟蔽日天地动。
战败和战胜之间的必然过渡,空白的衔接也需血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