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儿一惊,被她点醒了,何以对小牛犊这么没有信心,它的母亲,已经可以和它的父亲一样强。
今夜无人入眠。
蓝至梁出去很久了都没个音讯捎回来,蓝玉泓在寨口焦躁不安、踱来踱去翘首以盼。柳湘昏昏睡了几时辰,却哪里睡得着,是以慌慌张张地也来等消息,母女俩一个表情。
丑时前半刻,才有一人一骑匆匆赶来,说有要事禀报师父,原是捞月教的教徒,柳湘蓝玉泓说,你们师父几个时辰前出去了,出了什么事?那教徒却三缄其口面带难色。柳湘问,可告诉了柳大人吗?那教徒说有人去了,随后言辞闪烁,蓝玉泓怒不可遏,说鬼鬼祟祟到底为何!若是平邑出了差池,你们担待得起吗?!
那教徒这才对她们把事情说了,原是他们将南弦和凤箫吟关押在西南的某间木屋里,正自等着蓝至梁来,孰料南弦和凤箫吟会脱离绳缚跑出来,蓝玉泓听罢立刻扣住这教徒脉门:“果然,是中了表嫂的寒毒!”
柳湘急问:“究竟发生何事?她们怎会在你们手上?!”
“师父托我们营救那位盟主,说无论如何都要留她活命。”
“关起表嫂来做什么?”玉泓又问。她跟着南弦学毒术,与南弦关系甚笃。
“怕她反抗,妨碍我们救人。”
“可是,救就救了,为何,不教你们送回来?”柳湘泣问。
蓝玉泓一愣,心道,许是想避开她母女二人,跟凤箫吟来一段父女相逢抱头痛哭?蓝玉泓叹了一声,也不知该笑不该笑……一愣,却还是觉得不对:“不对,为何要将凤箫吟也‘关押’?”
“师父的指示里交代如此,再多的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那人把飞鸽传书拿出来给柳湘她们看,这显然是南弦离开后军不久,他们这些新教徒在途中背着南弦收到的。
柳湘猜道:“表面虽然是关押,实际还是救你姐姐的!一定,一定是这样!”
“爹他……难道是要……篡舅舅?!”蓝玉泓幡然醒悟,难道蓝至梁是要捏着柳峻最重要的两个人……一起去害柳峻?!这世上最六亲不认的人,到底是谁!是她那个表面懦弱,却最没有家庭观念的父亲!
“她俩现在可逃出去了吗?”玉泓问时,不知到底是希望还是不希望,虽然她对舅舅并不是那么深的感情,也断不可能希望父亲对捞月教篡权——谁人料,这两年来,父亲一边雪中送炭,一边则暗中对捞月教进行侵噬和控制!
想不到,所有人都小看了他蓝至梁,韬光养晦了这许多年人不可貌相,是的,冲他周游列国收了那么多徒弟建了那么多教派就知道他是有个有野心的人——他有可能也没想过在今夜暴露心机,但眼看着南弦要“凌迟”他的女儿,岂能不爆发!
“咱们,咱们立刻去阻止你爹啊!”柳湘慌了,忙不迭说。
“师母!不行!那里寒气太重,毒性太强,吸入一点,都可能致命!”
“玉泓,玉泓……你不是跟着南弦学过些吗?你帮帮娘……娘要救你姐姐啊……要救她!”柳湘难得这么勇气,这几个时辰的反复得失,到这一刻她已经不能再承受后悔之情,哪怕豁出性命,都一定去救吟儿。
“娘……好,我帮你。”玉泓的良知终于被她激发,点了点头。